几杯美酒下肚,两人叙了一番家常,渐渐地薛知涛转入正题“柳兄弟,听说崔白让你给抓了,对吧?”

柳青说道:“没错,他私吞军粮辎重,人证物证俱在,我正准备等薛大哥回来之后,咱们商议一下如何发落他呢。”

薛知涛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说道:“私吞军粮可不是一件小事儿,不过,不知柳兄弟是如何发现他私吞军粮的,除了崔白以外,是否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

柳青同样呷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细嚼慢咽地吃着,心思却在快速地飞转:你这是在探我的底呀。

于是,柳青一本正经地又打起了官腔,说道:“薛大人委我来管理车马队,下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前些日子有人告发崔白,说崔白在外面私吞军粮,我想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于是私下里一路追踪,追到了那家客栈。现在一切均已查明,崔白私吞军粮之事,证据确凿。不过,目前只发现崔白一人私吞军粮,别的倒没有发现什么。现在全营上下皆已知道崔白私吞军粮的事儿,如果不严加惩处,众人恐怕不服。

听了柳青的话,薛知涛的心中如明镜似的,心道:你的一切所作所为,看来都是冲着崔白去的。你大张旗鼓地升堂问案,将崔白私吞军粮之事弄得满营皆知。现在我就算不想惩治崔白也不行了。你这是把局做死,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于是薛之涛为柳青斟了一杯酒,说道:“柳兄弟,你我在这里私下闲聊,怎么又打起官腔来了?为兄不过顺口问了一声,不必弄得气氛那么紧张,像升堂问案似的。不过,崔白的事既已查明,那就严加惩处,绝不姑息。不过,我们的营里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儿,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如果宣扬出去,你我的面子上也架不住。如果让上官知道,真要追究起来,你我身为这儿的正副指挥使,多少也得担着干系不是。所以崔白的事儿,为兄建议,还是冷发落为好,不要将事情张扬得太大。”

柳青说道:“我本打算将崔白之事据实报知安抚使司,让上面依军法将其严加惩处。不过,薛大哥为官多年,自然一切都比我看得深,看得远,我听薛大哥的。但是崔白无论如何不能再担任马军使一职了,这次必须罢了他的职,撤了他的差,才能平抑军心,才能服众。而且,崔白掌管车马队多年,在车马队当中根基深厚,整个车马队难免受他的影响。所以,小弟想兼任这个马军使,替薛大哥好好地整治整治车马队,防止再有私吞军粮的事儿发生。”

至此,柳青的意图薛志涛全明白了,心道你个小兔崽子,尽然给我设了这么大一个局。当初你说要管车马队是为了遮人耳目,好在外面做生意。我便给了你个管车马队的名头,没想到,你的最终目的竟是要抢车马队这个肥差。没想到你这娃娃年龄不大,心机竟然如此的深,你是拿崔白和我交换,换马军使这个职位。将车马队交给你,我的一条财路也就断了。哎,不过,为了营里不出大乱子,为了我能平平稳稳地坐到淮南军副都虞侯这个位置上,就忍痛割爱,将车马队交给你吧。”

两日之后,钰山大营指挥使薛知涛召开帐前会议,在众人面前宣布,撤掉崔白钰山大营马军使一职,改由柳青接任钰山大营马军使。崔白因私吞军粮一事杖责五十军棍,罚饷银半年,调至离此八十里的下坝营当差。鉴于柳青在公堂之上已经打了崔白五十军棍,所以不再另行杖责,只罚半年饷银,然后将其调到别的军营。

消息一传出来,钰山大营的将士们全都惊讶不已,没想到轰轰烈烈抓捕崔白,审问崔白过后,最后对崔白的惩处竟然是如此之轻。而且一再声称要斩了崔白的柳青柳大人,此时也顾不上过问崔白的事儿,而是一门心思地去管理他的车马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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