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萧然说到这,胸口又是一阵气闷,但此刻豪气满膺,倒也不觉得如何难受了。
孟子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殊不知真正的儒侠即使穷困潦倒也是要尽自己的努力兼济天下的。
陈萧然向外望去,见雨势渐渐小了,不一会儿一道亮光透过云层,天也放晴了。
陈萧然与这老者颇为投缘,不愿意就此离去,便将普慧所说的佛家思想告知老者,想听听他的见解。
老者抚须道:“奉佛造寺庙,则国贫民穷;僧尼激增,则赋役者少;僧尼离家,则父母子女无人照料,有悖伦理纲常。所谓佛法,只是欺骗无知百姓罢了。”
陈萧然虽知老者属儒家,定不会赞同佛家看法,却没想到他将佛法贬得一无是处。
陈萧然虽然不赞同普慧的看法但他毕竟也能算是明空禅师的弟子,心中对佛家却颇为敬重,觉得老者此言有失偏颇,但老者所言却又似是句句在理,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默默饮酒。
陈萧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老者的名字,便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老者抚须道:“老夫姓陈,单名一个绅字。”
陈萧然道:“小子陈萧然见过先生。”
陈绅笑道:“如此说来,你我还是本家。来来来,再喝三杯。”
陈萧然也不推脱,将陈绅为自己斟的酒一饮而尽。
这绿蚁酒酒性虽不浓烈,但陈萧然已经饮了不少,他平日极少饮酒,酒量不高,此时已隐隐有些醉意。
陈萧然迷糊之际竟然口不择言,说道:“先生,你们儒生不是讲究忠恕之道,还说什么君为臣纲,那为何先生你却想要推翻李唐?”
陈绅冷哼一声,道:“‘忠恕’中的‘忠’非指忠君,乃是忠于己,忠者,心无二心,意无二意。而所谓‘君为臣纲’,不过是天子愚化百姓的手段罢了,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若是天子不仁还讲什么忠义?你所说的那些,不过腐儒也。”
此时陈萧然肚中的酒意已经完全涌了上来,双颊也变得微红,但他还是听懂了陈绅所说。
陈萧然拊掌道:“先生所说甚得我心,来,小子再敬你一杯。”说完便为陈绅斟酒,又将自己的碗倒满。
陈绅颇为喜欢陈萧然这个后辈,他也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直抒胸臆了,心中自然是说不出的痛快,虽然明知陈萧然不胜酒力却还是和他再干了一碗。
陈萧然虽然和陈绅相识不过半日,但却颇为投缘,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两人如今就像故交好友一般无话不谈。
陈萧然说完了天下大事,竟然开始向陈绅说起儿女私情来了。
“先生,我中意两个女子,这两个女子各有各的好,我也知道她们对我有意,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绅老气横秋地道:“两个都中意,那便是两个都不中意,若是你已经看上了一个,又怎么会看上另一个?”
陈萧然摇了摇头,自己对陆若云和林婉的情意半点不假,又怎么可能两个都不中意,此时也不愿意和陈绅辩驳,自顾自地埋头喝酒,不一会便醉倒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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