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慧道:“不知那本《金刚经》现在何处?”
陈萧然从怀中取出那本《金刚经》又将那几张贴身携带的黄纸取出,恭恭敬敬地递给普慧。
普慧道:“这本经书伴少侠时日已久,不知少侠可曾仔细研读过?”
陈萧然颇为尴尬,讪讪地摇了摇头,道:“在下醉心武学,一心钻研先贤留下的武理,未曾研读过佛经。”
普慧长叹一声,道:“古人买椟还珠,少侠此举舍本逐末亦不亚于古人。这武理虽然精妙又怎及得上世尊的大智慧?”
陈萧然感慨道:“大师所说或许不错,但现在百姓饱受饥寒之苦,王仙芝黄巢等人起义对抗朝廷,天下有识之士尽皆响应,我辈又岂可置身事外?若武艺超凡还可救济世人,保一方平安;而将佛经读得再通透也不过能修养己身,于天下人何益?”
王仙芝黄巢起义,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都响应号召,而少林寺却选择明哲保身,故而陈萧然这番话说到后来已有讥讽之意。
普慧听了也不恼怒,缓缓道:“此言差矣,学佛不仅为了度己,更为普渡众生,若是人人都能遵循佛家教义世间便再无纷争。武学再如何精妙终究只是方内之学,强身健体虽可却无法使人明悟,而佛法能使人涅槃解脱,超脱三世轮回。
退一步说,若非精通佛家典籍,施主便无法将‘无我’之境使的炉火纯青,又如何能成为武艺高超之人?施主若是有心,不妨留下听老衲为你讲讲这《金刚经》。”
陈萧然向来倔强,本就想听听普慧如何辩解,而他也知晓若要治好自己的伤病还得指望眼前之人,便道:“恭敬不如从命,晚辈聆听大师教诲。”
普慧点了点头,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昔年六祖慧能听五祖弘忍讲经一夜顿悟,成为一段佳话,而五祖所讲的便是这《金刚经》。今日你我二人效法古人,可惜贫僧才智远逊弘忍大师,但好在施主有宿慧多半不比六祖逊色。”
陈萧然道:“大师谬赞了。”
普慧一笑,不再说些客套话,开始讲述金刚经中的内容。他先将经文从头至尾背诵了一遍,又一品一品地解释。
普善学佛多年,在少林寺时便经常向众僧人讲经,此时向陈萧然讲《金刚经》自是信手拈来。陈萧然一品一品地听下去,心中疑窦却是愈来愈深,如鲠在喉,挥之不去。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陈萧然终是按捺不住,说到:“普慧大师,既然万法皆空,那你说的佛门教义亦是空,又何苦修行?而佛门中人一心成佛,这难道不是执念?这岂非和《金刚经》所说自相矛盾?既要放下执着,那又何苦普渡众生?若要普渡众生岂非又是执着?”
陈萧然的问题刁钻古怪,普慧研习佛法多年一时竟也难以解答。
陈萧然站起身来道:“我无意间习得少林高深武学,追根溯源却是因我一时的邪念而起,今受其所扰亦是我咎由自取。大师不计前嫌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心中甚是感激,但我资质愚钝,是块难以点化的顽石,今后若还要受这折磨那我也无可奈何,大师不必挂怀。
唉,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人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我想,即便是大师也是如此。”
普慧一愣,似是想到前尘往事,微微一笑,道:“施主既然心意已决,老衲若再强求便太不识趣了。阿弥陀佛,施主请便。”
陈萧然一揖到地,转身出门,只听普慧在禅房内缓缓说到:“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吾师大沙门,常作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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