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随影看到韩信点着头思索。这也将拱起的双手放下,故自品尝起了酒水。
蒯通看着随影这幅德行似乎心有不满,阴阴阳阳的哼出一声,“既然此事在眼下已经对楚军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你又何必在此时提及。真心想侍奉齐王,何不说一些对眼下局势有大用的呢?!还是说,传闻中的黑冰台,本就不过如此?”
这明显有些情绪激动的话语,落在随影的耳中却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刚才还在思索的韩信,此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相比蒯通,李左车此刻反而平静的多,“随影所言,莫非是想说,我等应该将目光放在大局之上,设法袭扰西楚腹地,让西楚霸王来来回回,不能安宁?”
“总算还有一个知道思考的。”随影将头转看向了李左车,那隐藏在面具下的双眼盯着看了好一会,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欣赏。
片刻之后,随影才接着说道:“齐地东临滨海,昔日越王尚且有楼船过海趁乱攻齐。齐王您又如何不能沿海南下呢?楼船若是入江,您说西楚霸王会如何呢?”
“当初彭越也曾带兵南下到西楚腹地。那时本王就想过这些,只是楼船制造不易,耗费年时颇长,且本王身边也无这等能工巧匠,因此便将此事搁置。”
“造楼船的确需要时间,可齐王若是不造,便是有再多的时间,不也无用吗?”
楼船的事情随影也只是随口一提。在这之后便接着将话锋转到了另外的事情上:“说起那彭越,在下真有一事不明。根据在下所知,西楚霸王本在追击汉王,汉王当时的情况生死攸关,可霸王却忽然率军南下,而且派出斥候找到了彭越大军的位置。此事至今为止,在下都没能想的明白。”
“不过话说回来。齐王既然也想过走水路出兵西楚腹地。以齐王用兵的才能,应该知道对付楚军不可强拼。可当日在荥阳城外,您却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若是您不进攻荥阳,而是选择南下彭城。然后在楚军南下救援之时,半路设伏,如此既可以解了广武之危,也能设法消耗楚军的力量。若是那般,霸王非但北上无功,还损兵折将,消耗粮草。可您为何就偏偏要强攻荥阳呢?”
这说的就是前不久的战事了。
提到这些,蒯通还有李左车都别过脸去不说话。
韩信则是呈现出了一些不喜的愠怒。
随影又是自顾自的饮酒。
好一会的沉寂之后,韩信才整理了思绪回道:“当初跟汉王的用兵方略乃是将楚军困在荥阳一带彻底消灭。不料中途生了事端。本王也是想就近给楚军施加压力,以防西楚霸王会一意孤行,最终害了汉王。若是当时能够破了荥阳,的确可以将西楚霸王和楚军全部困住,也将是最终的胜利。”
“只是军情瞬息万变,胜负又是兵家常事,已经发生的事情,眼下讨论真的有必要吗?”
韩信这最后的一问,明显加重了声音,怒意无端生出。
那话中的意思也很明白了,自己不想再就那些事情继续讨论下去。
只是这随影,却好像故意挑战韩信的底线一般:“在下斗胆问一句。当时,齐王是真的在意汉王安危?汉王在广武等地排兵布阵,依托地形,自然可以随时逃离。您当时若是南下引开楚军,此消彼长,楚军一来一往的消耗,士气受损。如今也不会是这副局面。”
“本王都说了,当时的形势有可能将霸王困住,而后一举拿下最终的胜利。如今局面成了如此,也是霸王熟知用兵之法,最多再加上本王大意所至。”韩信恶狠狠的瞪了过去,那撑着几案的手臂因为触怒而微微颤动:“你一再提及,究竟是什么用意?!”
陡然抬高了的声音,让李左车都有些吃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韩信如此的动怒。便是兵败加上半路遇见张莽,韩信也没有这般的怒意。
可随影还是不喜不悲。哪怕如今是在临淄,也不见任何的畏惧,“在下记得,当初汉王着人召集您将军合并一处,南下攻楚。您却在齐地自称为王。随影想知道,若是他日汉王称帝,齐王可是真的愿意遵从?”
“随影,你好大的胆子!”蒯通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指去,呵斥道:“齐王乃是由汉王受命,此事天下皆知。当初不出兵,是因为齐地不稳不便出兵南下。何来齐王自立一说。”
咄咄逼人的架势。
随影却不过是一声冷哼,斜了蒯通一眼,而后接着对韩信道:“此事瞒得住别人,却是瞒不住我随影。无论丞相如何说。随影今日提及这些只是想告诉齐王,对付西楚霸王,眼下不可以正面强抵,也不可有迫切取胜之心。齐王当时究竟是因为失策而不得已跟楚军正面交兵,还是因为太过着急的想拥有这天下从而选择正面对西楚交兵,齐王的心里清楚。”
“除此之外,随影还想说一事。”随影将目光落在韩信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说道:“自封为王也好,汉王受命也罢。只要这齐地万民认您为王,您就是齐王。若然万民不认。齐王别忘了随影原先的身份。大秦究竟发生了,我比您,更清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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