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姜成了大礼,拜了四方宾客,又从父亲那儿得了“怀瑾”的字,得意得瞟了一眼含山郡主,“怀瑾”可做怀藏美玉之解,应着“文姜”这样的名,便是赞她秀外慧中,兰心蕙质,貌婉心娴,她细想想觉得很是妥帖。
含山郡主与陶文姜是前世的金兰,今世的姐妹,陶文姜眼睛一转,含山便知道她动了几根心肠,撇撇嘴不愿理她。
陶文姜头戴五凤金冠,那冠上鸾凤吐珠,垂挂在她脸前,锦绣大衫不知用了多少金线,曲裾繁复不知褶了几层,渐渐觉得头重脚重吃力起来,强撑着笑陪了全程,仪态万方的缓缓迈进自己的东小院,一路上又不知惊艳了多少仆妇的眼,她淡淡笑,微微点头端的是翩然若仙,容光四映。
甫一进房,便嘴里呼痛,要红裳,青禾帮她拆冠,红裳哪里见过这样贵重的金冠,小心翼翼不敢碰坏了,动作稍慢了些还受了陶文姜埋怨,待金冠拆下,发钗卸去,陶文姜揉着双鬓道:“这东西死沉,我哪里是行礼,竟是挣命去了。”
含山打眼一看,那金冠上果然缠了几根长发,啧啧道:“都说只有吃不了的苦,竟然还有享不了的福。”
庄秀看着陶文姜龇牙咧嘴,便捂着嘴笑,陶文琳摸了那鸾凤衔珠,感慨道:“多少人想着还不能得呢,你还埋怨,仔细过了福。”
这话微酸,含山看了一眼陶文琳,笑了下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万般皆是如此,求不来,赶不走。”
陶文琳滞了一瞬,不再出声。
陶文姜却没听见她们说话,她正忙着脱了大衫,换了家常衣裳,找了个软底锦鞋来趿着,长松了一口气道:“叫上三妹妹,四妹妹,咱们水阁里吃酒。让青禾再弄个热锅子来。”
说到吃酒,含山郡主就觉得喉咙口冒出来一个小钩子,笑着应了。庄秀却道:“这才几月天就吃热锅子,烟熏火燎的。”一抬眼见含山郡主皱起眉毛来,连忙改了口道:“不过如风之飘,如水之流,不主故常是为真名士风流,一味儿拘泥倒落了俗套了。”
陶文琳脸色尴尬,没想到庄大士的义女在含山郡主面前没半点骨气。
含山郡主门儿清,一向眼高于顶的庄秀定是为了那小崽子才这般做小伏低,冷哼了一声,庄秀为难的看了一眼陶文姜,陶文姜冲她眨眨眼。含山郡主吃软不吃硬,从来不伸手打笑脸人,庄秀咬了牙,笑着对含山郡主道:“我记得郡主说马上的箭套磨破了,这几天忙着做了一副皮的,不知道那样式可还能入郡主眼。”
含山郡主嘴里冷冷道:“箭套要的是实用,花里胡哨弄了他做什么?”想着那皮子坚硬,庄秀几天赶制一副也应吃了辛苦,心里已经软下来。
庄秀接着笑道:“郡主不如到我房间里看看,若有不合意的地方,还能立时改了。”
含山郡主嗯了一声,十分不乐意的模样,脚却跟着庄秀走出去。
陶文琳笑了声,对陶文姜道:“今日庄秀姑娘有些不同。”
陶文姜正打散了长发,因红裳和青禾得了吩咐早出去准备晚间的宴席,她一人手忙脚乱总挽不成篆儿,陶文琳看着好笑,走上前去利落的挽了发髻,又从她的妆奁里取了玉钗环束了。
陶文姜笑眯眯道了谢。
陶文琳坐在陶文姜身旁的绣榻上,小心问道:“文姜你是要与许家的大公子议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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