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传来的温软触感,让刘执事迅速回神,刘掌柜忽觉得自己精力被掏空,缓缓的坐下来,接过步卿舞递来的茶碗一口饮尽,心绪稍稍平复。

“请问步姑娘,这黑骨令从何而来。”刘执事声音有些颤抖。

“一位故人相赠。”

“这位故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还望姑娘如实相告。”

步卿舞看出了刘执事双目中流露出的期待、真挚、执着,还有几分担忧,但是黑骨令是疯老爹交给她的,给她黑骨令的时候,疯老爹只交代她若有麻烦事可到邑城太平街遗风堂找人帮忙,只要拿着黑骨令去,不论何事遗风堂定会鼎力相助,其他的疯老爹什么也没说啊。

此时的步卿舞心中正熊熊的燃烧着一把八卦之火,她很想知道这遗风堂跟疯老爹什么关系,这黑骨令是什么东西。步卿舞知道,这种时候她就得端着,敌不动我不动,于是步卿舞在刘执事满眼的期待下端起茶碗悠悠的吹了吹,轻嘬了一口,又缓缓的将茶盏放下,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刘执事见步卿舞不肯说,叹了口气,只得自己先开口道:“步姑娘可知这遗风堂的由来。”

刘执事见步卿舞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继续缓缓开口道:“这遗风堂本来不叫遗风堂的,原先是叫医世堂,主家本是邕城医药世家刘家。百年前,医世堂和妙医堂是邕城最大的两个药铺,两家药铺也是死对头,可恨那妙医堂医术不如我们医世堂,只因他们与官府有勾结,这才让我们医世堂在邕城立足不下,先祖本是想着天子脚下,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胡来,便举家来到邑城,弃医世堂之名,开建了遗风堂,经三世之力,才有了今下的成就。”

刘执事虽说的风轻云淡,步卿舞知道,能够经三世之力,能在这三朝都城建立一番此等事业,确是实属不易,其中心酸苦楚常人又岂能知,心中对这遗风堂的家主暗升敬佩之意。

“老夫在外是这遗风堂的执事,在内是刘家的掌家家老。姑娘可否将黑骨令拿与老夫看看?”话锋一转,刘执事便转到这黑骨令上来了。

步卿舞知道重点来了,当下也不矫情,点头将黑骨令交给刘执事。

黑骨令虽然只有一寸长,半寸宽,却是分量很足,握在手中有微微寒意,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幽幽青光。

刘执事双手捧着黑骨令,脸上满是动容之色,悠悠开口道:“这黑骨令乃是我遗风堂先祖所留,共有两枚,一枚随太祖老夫人入葬,一枚被太祖公做家主令给传了下来,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我遗风堂第三代家主,早在二十年前便不知去向,这黑骨令便也消失了二十年之久。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老夫还能再见黑骨令,就算是死,老夫也瞑目了。实不相瞒,老夫第一眼看到姑娘拿出黑骨令的时候,还以为你是家主的女儿。”说罢,刘执事转过头,抬起衣袖擦拭掉眼角流出的两滴浑浊的眼泪。

步卿舞很想回一句“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可想想又觉得现下的氛围不合适,人家正伤心,我也不好打趣人家,只是有些事情回去该找疯老爹好好的问问了。

就在这时,仆人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整齐的放着两排银锭和两排金锭,放在步卿舞身边的桌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步姑娘,你看这些可够?”

“多谢刘执事慷慨,步卿舞感激不尽。”

说话间步卿舞将端上来的银钱收入到腰包之中,顺手又递了一杯茶水给昱儿,昱儿接过茶水,对着娘亲一笑,一口喝下,将口中的糕点顺下肚子:“娘亲,银子拿到了!”

步卿舞轻“嗯”一声,拿起手帕为昱儿轻柔的擦拭嘴角的糕点渣。

转身从刘执事手中拿回黑骨令,说道:“今天多有打扰,我们就先告辞了。”步卿舞牵着昱儿便向外走去。

刘执事忽见黑骨令,但黑骨令的执有者却并非他心心念念的家主,心绪大起大落,神思游离,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对方却不肯吐露一丝关于家主的消息。

眼看步卿舞母子离去,刘执事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步卿舞的小臂,跪在步卿舞身前:“步姑娘请留步。”

刘执事满是老褶的脸,老泪纵横;“还请步姑娘相告,赠你黑骨令的那人,那位故人可是姓刘,现今他该有五十八岁了,他身体可还硬朗?”

步卿舞赶紧将刘执事扶起,可那刘执事却是如何也不肯起身,只是来回的询问步卿舞那增她黑骨令的人的音容姓名。

步卿舞无法,只得对刘执事说道:“赠我黑骨令之人从未提及自己的姓名年岁,我与他相识已近四年,我视他为父,他的左臂处有块淤青,据他说是他年轻时采蛇毒时不慎被蛇咬留下的遗症,每逢冷冬,便会麻痒难忍。”

说完,步卿舞没在看刘执事,牵着昱儿离开,刚走到二进的院子处,便听到身后传来的狂笑声,“哈哈,哈哈哈~是他,就是他,我就知道家主还活着,呜呜,还活着,呜呜.......”

步卿舞嘴角微微勾起,看来疯老头还隐藏了不少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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