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婆子姓吕,娘家就是我们村上的,她娘是阎妈妈的亲姐姐,嫁过来生下她没多久就死了,后来他爹又续娶了一个进门,同她关系不怎么好,后来继母生下儿子之后,家里就更没有她的位置,她便早早的出门谋生去了。”
“她一走就是几十年,不仅没回家看过,就连个信儿都没往家里捎回过一个,她家里就以为她死在外面了,若不是十几年前她突然回来了,她爹都打算在自己临死之前让人在祖坟给她立个衣冠冢了。”
“听我弟弟说,她当时回家的时候派头很是大,穿得好,出手也阔绰,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回家,说是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差事,体面得很。”
“她爹知道了高兴得不得了,当天下午就将她带来的那些个果子吃食几乎给全村都送了一遍,挨家挨户的说他家闺女没有死,还在外面有出息了”
“那个时候她的继母已经死了好几年了,留下的几个弟妹也都长大nrn,成家立室搬出去住了,家中就只剩下一个老父亲,虽说手脚还算麻利,能照顾好自己饮食起居,但终究年纪大了,也是孤弱,看上去可怜得紧。”
“许是那副样子让她动了恻隐之心,便不再同老父置气了,还在家里一口气住了好些日子,临走的时候又给左邻右舍一些关照,让他们帮帮忙方便的时候照看一下家中老父。”
“从那之后,她每年都会回家转转,送些钱银和吃食,还有一年在家里过了年才走。”
“再后来她有一次回来,带回了一个六七岁的男孩,说是在外面捡的,看着可怜就带回来了,索性就当作儿子养,等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了。”
“她回去的时候,没把那孩子一块带走,那孩子人伶俐又勤快,不仅将老人照顾得妥妥帖帖的,还学会了下地干农活,若不是后来他爷突发急病去了,这爷孙俩倒也是怡然自乐的。”
“老人家去了之后,孩子就没法一个人留在村里了,吕婆子回来奔完丧之后,同她邻居商议之后,将那孩子暂时寄养在邻家里,每个月给些辛苦钱,一直寄养了有大半年,忽然有一天她回来将孩子带走了,说是送他去做学徒,日后好寻一门营生,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后来我因着针线活计好,被五爷瞧上买回来专门给太太制衣缝补,从太太娘家又跟着到了苏家,偶然碰到吕婆子与人聊起家乡的事,才晓得与她是同乡,又知道了阎妈妈原来是她的亲姨娘。”
肖嬷嬷闻言对齐宸道:“那吕姓婆子原本不是年纪轻轻就在我们府上服侍的,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照理说是入不了苏府当差的,就是靠着走了阎妈妈的门路,这才能入得了苏府,想来也有个十来年光景,倒是与她说得很是相符。”
齐宸不解道:“我听说阎妈妈膝下虚空,孑然一身,忽然多出这么一个亲戚,照理说应该照顾有加才是,她如今年岁大了,早晚是要卸任荣养的,眼下不应该正是时候好好培养她这位侄女接替自己的位子,怎得那吕婆子却似没从这姨妈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个杂使的样子?”
肖嬷嬷闻言笑道:“太太好眼力,那吕婆子的确在阎妈妈那边不怎么得脸,虽说是实在亲戚,可到底也是几十年没什么交情的,唯一仗着的也不过是吕婆子早死的娘的情分,这几十年下来早就淡了,又能对她有多少感情?不过是碰巧遇到,又被求到了门上,左不过抹不开面子才帮一把罢了。”
“在她之前,阎妈妈早就选好了接替她的人了,几乎是手把手教出来的,可不比个半路跳出来的侄女要香多了。”
齐宸喝了口茶,道:“那这吕婆子岂不是要寝食不安了?阎妈妈还在府上,她就有一重保障,若是阎妈妈出府养老换了旁人,谁还会给她几分体面?”
说到这,她忽然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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