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以及众大臣以皇太子年幼,不堪重任为由,废除皇太子萧衍,封为楚王,另改由先皇第七弟(摄政王)为新任皇帝。
那一年,萧衍十二岁。
”楚王生母,李氏,静容婉柔,丽质轻灵,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着册为皇后!钦此!“大太监卓凡朗声念道。
”臣妾——领旨!“
似乎,又换了一个梦境。
”衍儿,到父皇身边来!“那一年的萧衍尚且父母恩爱。他在父亲膝下,承欢欢乐的情形。
梦境依旧不断转换着;
“大胆,七弟,朕自问带你不薄,这皇权,当真能让朕那善良,天真无邪的弟弟,变得如此狼子野心吗?朕,真后悔赐予你的权利过大!啊!你”
“请皇兄安歇吧!”
“父皇!....”
“血,好多血!啊!“萧衍从梦中惊醒,左岩和啸影立刻从外面闯了进来。
“楚王可是又做那噩梦了?”啸影和宗算子立刻从外面闯进来。
“父皇临终那一幕,本王,穷其一生,也无法忘却!本王,要报仇,这双手就必须沾满鲜血,本王怕,怕自己会心软”十一岁的楚王,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可是,本王,不会怕,也不会让自己有任何的软肋!宗先生,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如本王母后一般;本王是她的软肋;所以,她不得不嫁给皇叔,为天下人指责不贞!“
”今日,是父皇忌日,你们陪本王喝一杯!“
莲花村后面有两座大山,一座叫做石山,一座叫做香山,香山之所以叫做香山,是因为每到花开季节,那里总会传出一阵阵令人舒爽的香气。
可是,从来没有人敢上香山,因为香山闹鬼!
听说,每到十五,都会传出一阵人凄厉的惨叫声,有时候,是娃娃!听说,这里从前有一个冤死的女人,被活活勒死在香山。
那个女人叫李湘绣,生前是个戏子,生前有很多有钱人追她,她都不屑一顾,偏偏嫁给了一个姓张的大夫。
后来,她因为不守妇道,被张家人活活勒死在香山上。后来,每到她忌日的那晚,总有人唱戏。
可是,甘婧蓉不怕,“世上哪有那么多鬼?那是人唱的!”
“可是,香山上每年都死人,老张家的人死的就剩下张秀才一个了,要不是他跑得早,跑到京城去了,我估计,他也得死!”云氏有些担心的说道。
“李湘绣最喜欢唱什么戏来着,好像是,苏三离了洪桐“甘翠娥刚模仿了一半,香山便传出阵阵唱戏声,“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香山上传来阵阵凄惨如鬼魅的唱戏声,“就说苏三把命断”香山上唱戏的鬼,似乎不能自已。
“啊!香山又闹鬼了,又要死人了!”甘翠娥下意识就躲在墙角里,忍不住颤抖。
“苏三离了洪洞县.....”戏还在唱着,由远及近,如同鬼魅,连甘婧蓉都忍不住一哆嗦,甘婧远将甘婧蓉护在怀里:”别听!“
甘婧孜则拿起门口的铁锹,俨然一副小男子汉的模样。
”娘子,阿牛保护你,娘子别怕,阿牛帮你把鬼捉来好不好?“甘阿牛将云氏护在身后,傻乎乎的说道。
这时,家家户户大抵都是和甘婧蓉一家一般,怕到蹲墙角,瑟瑟发抖,”甘家娘子,守宗救命啊!救命啊!“门外阵阵敲门声。
最后,甘守宗给门外的人开了门:”快进来!“
”守宗,我,我看见那个女鬼了!就在香山上!“甘昶喝了一杯茶压惊,”守宗,下一个就是我了,守宗怎么办?小神童,村里人都说你是小神童,你那么聪明,你想办法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甘昶扑通一下就跪在甘婧蓉面前,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味。
”你为什么会去香山?“甘婧蓉沉静的问道,她虽不是神,但还是希望能发现一些什么。
”我参加诗文会,和一班同窗喝醉了酒,于是酒跟同窗比胆,十四个同窗去香山,死了,死了七八个,下一个,下一个一定是我!一定是我!我要走,我不要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你现在走,就是去送死!“甘婧蓉沉着冷静的说道,甘守宗和云氏一家也附和道:”是啊!“
”你见过那个女鬼,她长什么样子?“甘婧蓉问道。
”我,我只看见她一个背影,她个子很高,和隔壁村死去的李湘绣一样!她一直在唱戏!李湘绣的场我捧过,那嗓子,一般无二!“甘昶战战兢兢的说道。
”苏三离了洪洞县....“声音越来越近。
”她来了!她来了,她来杀我了!“甘昶神色惊恐,甘婧蓉趁此逼问道:“她为何找上你?”按理说,如果李湘绣是因甘昶闯了香山,那么之前也不是没人逃出来过,甚至还有几个人目睹过李湘绣杀人,也被发现过,却相安无事。
这件事很明显的目的性就是寻仇。
“李湘绣被吊死的那天,我和我们村几个人,还有隔壁村不少人都在旁边观看!隔壁的已经死了好多,我们村,我是第一个!所以,我一定会死!”
“今晚,你就在这待着,哪里都别去!“也许,因为前世是孤儿的缘故,她特别擅长察言观色,也特别擅长听人语气,她见赶昶神态不仅惊慌,双手不断的摩挲,便厉声道:“你撒谎!”
“我,我没撒谎!”甘昶说道。
见此,甘婧蓉便不再言语,她帮不了一个在危急关头还撒谎的人。
”苏三离了洪洞县....未曾开言,我心内惨....“门外的女鬼一边唱,一边敲门,敲得人心内发慌,云氏赶紧拿着家里的木棍,甘守宗拿了一把菜刀,甘阿牛拿着他常用的弹弓;其他人都是人手一把椅子。
”苏三离了洪洞县....“
甘昶躲到了床底下:”别唱了,别唱了!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渐渐安静下来,可是一家人都不敢睡,甘昶也不敢走,一家人一直坐到半夜,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被云氏的惊叫声喊醒。
”啊!“
甘婧蓉醒了,便瞧见三叔手里一把血淋淋的刀,而甘昶死了,被人切了头;官府很快派了人,先是县老爷将甘守宗收押,“我爹爹没有杀人!你们为什么抓他?放开我爹爹!”
“姐姐,三叔会没事的!”甘婧蓉安慰甘翠娥。
“朝廷派一位王爷下来调查此案,不日,王爷便会到达!你们且静候,看在七姨娘的份上,我也不会太为难守宗!”县太爷说道。
甘婧蓉听县太爷说起七姨娘,是一头雾水,她不知道江氏有个女儿给县太爷做妾。
....
查案不是她的强项,但她还是想上香山看看。
甘婧远和甘阿牛就陪着她上了香山,”大哥,你记不记得,当年李湘绣是在什么地方上吊死的?“甘婧蓉问道。
甘婧远说道:“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一棵榕树,榕树旁边有一个山洞,我记得,当年听甘昶叔说,就是在山洞前被吊死的。不过,那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小径,也比较难走”
”去;那位王爷还没来,我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等他来,什么证据都被毁了!“甘婧蓉说道。
说着,甘婧远就将甘婧蓉带了过去。
甘婧蓉四处看了看,最后,停在一堆杂草前,那一堆杂草已经被人走出了一道小道,她用手摸了摸杂草,道:”这里有人来过!“
”大哥,你看这里,你个子高,你看一下上面,是不是有一条痕迹?“甘婧蓉指着榕树后面,问道。
甘婧远扬手摸了摸榕树,“还真有一条痕迹,还真有条缝,不过不细看是看不见的,你怎么知道上面有条痕迹?”甘婧蓉故意卖了个关子。
回到村子以后,村子门口围满了人,甘婧蓉利用自己娇小的身躯,跻身上前,是一条仪仗队伍,看样子,是某王府的仪仗,甘婧蓉感叹了一声,古代王爷出行的仪仗,那规格,抬轿的八个,前后有两条队,左边两条是王府侍卫,约莫十六人,前面有领路的宫人;轿子边有两名随侍。
左边的随侍是男的,右边的随侍是一个颇有姿色的少女,只见她步态轻盈,婀娜多姿,手中又拿着金丝娟,想来在王府里地位不一般。
行至甘家门前,领路的宫人细细吆喝了一声:”停轿!“
朝廷派的人既然是楚王,传闻他身中剧毒,双腿残疾,而且,命不久矣,在赴幽州为王时,遇上劫匪,九死一生,也被毁了容,因此戴上了黄金面具。
百闻不如一见,然而,一遇萧衍误终身,不遇萧衍终身误.....
那萧衍,身着一袭墨色青龙袍,贯爱披头散发,眉眼间尽是风流,眸中却带着几分冷厉,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是惑人的资本。
即使,他戴着半边面具,被毁了容,依旧是这苍茫大地,四大公子之首。
四公子,分别是大周楚王萧衍,大周燕王世子谢岩;大周既幽候世子季风;以及隔壁呼和垃哈布特的王,呼和炎。
一个,是九岁平定西北的王;一个是心狠手辣,从谢家百年争斗,二十四位继承人掌中脱颖而出的谢世子;一个是富甲天下,又曾领兵打仗的将军;一个,是少年平定八个部落的最年轻的王。
那个都是厉害人物,谁不想一睹其风采?
村子里的人哪里见过皇亲国戚,又何曾见过这样的威风,一时间人声鼎沸,萧衍只觉得甚是聒噪,颇为不悦,身边的王随侍立即会意。
”都安静,大家都安静!“
顷刻间,鸦雀无声。
甘婧蓉无力吐槽,您老查个案带这么多人!
萧衍先看了甘昶的尸体,“身体只有一处伤,在腹部,也是致命伤,没有挣扎的痕迹”萧衍看了看甘昶的手,说道:“死者双手布满老茧,生前常做粗活;指甲间没有其他物质,说明死者死前没有挣扎过!”
“鼻孔里有迷香的痕迹!你们都应该中过不同层度的迷香!”萧衍说道,边看了看云氏几人。
“是,我从前劳作惯了,夜里不太容易睡着,可是事发那天,我就感觉脑子昏昏沉沉的,很想睡”云氏说道。
“我那天也是,不过,我从前就睡得早,那天也不知怎么了,特别困!”甘婧远说道。
“你们当中有人看见凶手的模样么?”萧衍问一村人。
“没有,没有!”
萧衍命属下啸影查看床底下,什么也没有,倒是萧衍发现死者背部挂坏的衣裳上的一根丝:”死者是自己爬出床底下的,人在死后,要么身体垂直,要么卷曲不能伸张;死者的身体是垂直的,而他的身体厚度没有这张高低床的空隙大!那么,什么人,在当时的情况下,依旧可以给人开门?“
“熟人!”甘婧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萧衍诧异的看了一眼甘婧蓉,这孩子,不同寻常,“哦,你就是传言中,甘家的小神童?你倒说说看,为何会是熟人?“
甘婧蓉也不遮掩,反正她小神童的美誉已经响彻整个青州,就差把她传得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了!
“不仅仅是熟识那么简单,而且还是至交好友;甘昶叔平日里疑心病甚重,他曾因妻子与异性男子说话,怀疑妻子与人有染,毒打妻子;所以,取信他,是件很困难的事!此人不仅扮猪吃老虎,而且,当时,他应当是扮作受害者,诱骗甘昶叔为其开门!而且,很明显,凶手是熟人,所以死者才会在那样令人恐惧的环境下给人开门,凶手就这样站在门外把人杀了!“甘婧蓉解释道:“凶犯杀人之后,将死者推倒在地上,所以死者才是背面朝地,而不是向前倒。”
“请县官,马上排查当日与甘昶一同入香山的同窗好友,以及甘昶平日里与谁交好!还有,李湘绣生前还认识一些什么人,也一并带来!”萧衍说道。
“下官立刻着人去办!”马县令说道。
“马县令,陛下怎么会派幽王来?毕竟幽王可是”马县令手下的李班头低声说道。
“闭嘴,朝廷的事,岂是你一个捕快可以说三道四的?不要命了?”马县令低声呵斥,心中却是泛起了小九九,幽王虽是废太子,可是下场却没有想象中的糟糕,看来,他对幽王礼敬些,是没错的。
在外人看来,这是他萧衍的万幸,也对皇帝没有斩草除根的行为不理解,但对他来说,却是苟且偷生的耻辱。
马县令这次办事的效率是前所未有的快,将甘昶所有的亲朋好友,还有还有李湘秀的戏班子,班主是个老头,他战战兢兢的跪下。
“草民,叩见幽王!”
“起来回话!”
“是!”
“说一说,李湘秀,全面的说一下!”
“是,湘绣啊,是我们戏班子里,百年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当年,她四岁,我便从牙婆子那里买了她,后来,果然,她成了咱们青州的名伶!她十二岁就已经生的美貌无双,老朽阅人无数,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还从未见过,有谁比湘绣更加美貌,于是越来越多的达官贵人来捧湘绣的场;有一年,她认识了一个姓张的穷书生!”
“追湘绣的人不少,常常有富人上我这来提亲,可是,她的兄长每次都发很大的脾气,将那些提亲的人赶走;只有这姓张的书生,他是打一次,来一次,来一次,又打一次;哦,还有沈家的两位公子,大公子沈崇楼,二公子,沈浩源!”
“沈家二公子,特别喜欢湘绣,曾经三番四次来提亲,要纳湘绣做妾!”
萧衍沉吟:“沈家两位公子,大公子可和李湘秀交往密切?”
李班主说道:“那倒不,沈家大公子常年在生意场上纵横,从不近女色,而且为人颇有口碑,而且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为人不拘小节!又是长子。怎会看上湘绣这样的戏子?二公子倒是常来寻湘绣!”
萧衍没什么要问李班主的了!继而又询问马知县,说道:“人都到齐了?将沈家人带来;罪证确着之前,还是要礼遇!”
“是!”
接着,萧衍又询问其他几个从香山跑回来的人,“当日,就我们几个,还有死去的几个人,对了还有浩源兄,当时,浩源兄有些咳嗽,说是得了风寒,不想传染给我们,就带着纱罩!”
萧衍心中疑窦顿生:“既然带着口罩,你如何肯定那是沈浩源?”
“肯定是,我们与浩源兄同窗三载,他的背影,身姿,他的声音,还有他那双眼睛,就是浩源兄,何况,他的面罩是纱的,我们又不是看不见他的面貌!”
“说说死第一个人时,是丑时,当时你们都在干些什么?”萧衍问道。
“当时,我们大家都迷了路,大家转悠的半天,口干舌燥,肚子也饿,只有我和丁亮懂水性,我就与他结伴去潭里抓鱼来吃;我们浑身都湿透了!正烤火烧鱼!还有金童可以作证!当时我们三个人在!”
”当时我肚子不舒服,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屙屎....,对了,当时,凌欧子在一边撒尿!“赵丑憋红着脸,说道。
凌欧子:“对对对!”
”我和张三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想寻找出路,却有些害怕,所以集结了四个人去寻找出路!这四个人分别是张林,赵立,沈浩源,和丁亮的弟弟,丁武;我和张三一组;张林和赵立一组;沈浩源和丁亮一组“
萧衍说道:”中途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有人离开过?“
”没人,我一直和沈浩源在一起;当时夜深,沈浩源早早的就入睡了!我也就睡了;我这颈椎还落了枕呢!“丁亮说道:”我醒来时,沈浩源正坐在旁边帮我赶蚊子呢!“
”哦,那沈浩源和你关系很好了!“萧衍随口一说,也不再询问了。
”哪儿啊?那小子不可一世的很,也就碍着他沈家公子的身份,不敢得罪吧!“丁武说道。
后来,沈家老夫人来了,已是黄昏了,沈老夫人面容慈祥,双眼中却含着一股子犀利,见了萧衍才盈盈施一礼,“民妇拜见太子殿下!”
“听闻沈夫人去香山寺礼佛,皆因心神不宁,夫人何事心神不宁?”萧衍问道。
沈夫人觉得,眼前的少年,年纪虽小,却绝非池中之物,小小年纪,已经初露锋芒,他的气势,那种给人的压迫感,十分强烈。
“老身,是为我儿求姻缘!我那长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却始终不近女色,乡亲们以讹传讹,说我那儿子,有断袖之癖;我那次子,终日流连花丛,惶惶不可终日,至今也没个正经的妻房,妾室倒是十五六个,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沈夫人从容镇定的说道。
萧衍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边听沈夫人说这话,一边喝茶,末了,萧衍感慨一句:“那沈夫人真是操碎了心了!不知两位公子在何处?”
“夫人不愿说,也没关系!本王的人,已经替你找到了!”萧衍话音一落,就有四个人走了进来,走在前面的,是沈家两位公子;后面则是王府的侍卫。
此时,外出的啸影也回来了,在萧衍耳边说了什么。
萧衍说道:”将沈浩源抓起来!“
两名侍卫将沈浩源架起来,沈夫人立马慌了:”为何抓我儿?“
”沈夫人,杀人偿命!你儿子沈浩源,曾经派遣他的丫头为他买一件金色线的衣服,而很不巧,他在杀害甘昶时,不小心将衣角挂在门栏上“萧衍说道。
”但是,那又如何?买得起这种衣服的,何止我沈家一家?“沈夫人急眼了,说话也没了尊卑。
”放肆,这是你一个民妇对王爷说话的态度吗?“啸影呵斥道,沈夫人被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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