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有逻卒常偷偷佐方震孺饮酒,方震孺问之,逻卒曰:“小人有妻,乃辽东人氏,常在小人面前言公之精忠,手治以献者也。”逻卒辄报曰:“方震孺病重,濒死矣。”魏忠贤以是防益疏。

崇祯皇帝嗣位,释放方震孺,方震孺感恩,进言曰“至若驿递,夫只有此数,马只有此数,而自有东事以来,军情旁午,差官络绎,奚啻百倍于前。而欲其照旧支撑必无幸也。臣所经过,自通州次抵山海,见夫头、马户以及车户,无不泣下如雨,不忍见闻。而瘦马走死道旁者又不可胜计。”

崇祯皇帝欲大用,方震孺曰不可。自言与杨涟、左光斗入狱时,共十七人,今日惟有自己与惠世扬两人在,自骨再肉,华表重来,若再作宦海沉浮之想,便是冥顽不灵男子。自是息影杜门,日事禅诵,绝口不谈仕进事。

御史毛羽健上疏说:“兵部勘合有发出无缴入,士绅递相假,一纸洗补数四。差役之威如虎,小民之命如丝。”吴甡也附和道:“今天下驿递之疲惫极矣。驿递非破家荡产以供,则鬻妻卖子以应。当此民穷财尽之秋,更罹狼吞虎噬之惨。”刘懋上书曰:“当今天下州县困于驿站的约十之七,而驿站用于公务的仅十分之二,用于私事的占十分之”,崇祯帝咨询韩爌,韩爌言:“汰兵止当清占冒及增设冗兵尔。冲地额兵不可汰也。”

韩爌又言:“祖宗设立驿站,所以笼络强有力之人,使之肓挑背负,耗其精力,销其岁月,糊其口腹,使不敢为非,原有妙用。天生此食力之民,往来道路,博分文以给朝夕。一旦无所施其力,不去为贼,将安所得乎?后有自秦,晋、中州来者,言所擒之贼,多系驿递夫役,其肩有痕,易辨也。”

刘懋言:“游滑不得料理里甲也,则怨驿所官吏不得索长例也,则怨各衙门承舍不得勒占马匹也,则怨州县吏不得私折夫马也,则怨道府厅不得擅用滥用也,则怨即按抚与臣同事者不得私差多差也,则怨。所不怨者独里中农民耳!”。

崇祯皇帝谕阁臣曰:“朕览御史顾其国奏,骚扰累民,莫甚於驿递。朕思国家设立勘合、马牌,专为军兴及奉命使臣之用近多徇情,以送亲故。供应之外,横索折乾小民困极,甚者卖儿鬻妇以应之。卿等传示兵部:一仿旧例,出入文武诸臣有当用勘合或当用马牌,申敕内外其余尽禁绝之,以清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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