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科右给事中黄承昊言:“祖宗朝边饷止四十九万,神祖时至二百十五万,先帝时至三百五十三万。迩来又加六十万,今出数共五百余万,岁入不过三百万即登其数,已为不足。况外有节欠,实计岁入仅二百万耳戍卒安能无脱巾,司农安得不仰屋乎!乞敕各边督、抚,清核历年增饷。至京支杂项,敕各衙门各自严汰。又先臣叶淇变盐法、改折色,以至边粟涌贵必复祖制开中输边之法。西北多旷土,责有司开荒,以足军饷”。崇祯皇帝纳之,次日,召廷臣於平台,以御史吴玉疏钱粮积弊宣示阁臣。
崇祯皇帝又问吴玉“何以不指名具闻”?吴玉对曰:“此弊非独一人一事,无可指名”。崇祯皇帝曰:“然”。又出户部右给事中黄承昊疏,崇祯皇帝读至:“京支杂项钱粮”一段,问户部侍郎王家桢“何滥增至此”?王家桢曰:“皇祖出数少、入数多,故太仓积余七百万,内帑尚未算。后边臣随请随给,出入不相准”。
崇祯皇帝又读至:“盐法,阁臣请复祖制,开屯种引”,点头然之。又出宣府巡抚李养冲疏,云:“旗尉往来如织,踪迹难凭。不赂之,恐毁言日至欲赂之,愁物力难胜”颇为不解。王在晋曰:“大同燹掠,宜以按臣勘报,不烦旗尉”。崇祯皇帝曰:“疆事伏一喇嘛僧讲款,不将轻我中国哉”?刘鸿训曰:“讲款,权也”。王在晋曰:“辽衅十年,东援之兵亡者不归、归者不伍今边饷匮缺,或至三年”。崇祯皇帝以问王家桢对曰:“延绥缺甚”。
户科给事中韩一良上言:“皇上平台召对,有“文官不爱钱”之语然今何处非用钱之地,何官非爱钱之人。皇上亦知文官不得不爱钱乎?向以钱进,今安得不以钱偿!内外陞选,俱以贿成,而吏部之始进可知也科道亦以此得之、馆选亦以此得之,而新进之末路可知也。今言蠹民者,动归咎於守令不廉不知州县亦安得廉!俸薪几何?上司督取,不曰“无碍官银”,则曰“未完抵赎”要路过客,动有书仪一遇考满朝觐,辇金满车,犹忧谴责:此金非天降、非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今日之势,欲求人之独为君子,己必不能惟大为创逮其赃甚者,使天下之臣视钱为污、惧钱为祸,庶几“不受钱”之风可睹矣”。
次日,崇祯皇帝召廷臣於平台,命韩一良诵前奏,嘉奖之遂超擢韩一良为右佥都御史。诸臣唯唯而退。
先是,有主事徐大化者,魏忠贤党也,劾方震孺曰“攘差”。都御史邹元标奋笔曰:“方御史保全山海关,无过且有社稷功。”给事中郭兴治遂借道学以逐邹元标。邹元标去,方震孺亦即罢归。
明年,魏忠贤、魏广微兴大狱,再募劾方御史者,郭兴治再论方震孺河西赃私。逮问掠治,坐赃六千有奇,拟绞。而扬州守刘铎咒诅之狱又起,遂诬方震孺与交通,坐大辟,系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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