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孜凝起眉头,陷入长思之中,他内心因拿下城池而带来的喜悦之情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愤怒。
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难怪朝中每次有人提议取回珍州,李昊总是阻挠,总以什么易守难攻、得不偿失为由反对,真相居然是这样。”
欧阳宇气愤道:“对啊,你看他在成都房舍无数,大小姬妾过百,生活奢侈靡费,原因就是在这里造私钱。”
卢岑道:“也难怪珍州城布防如此松懈,皆因朝中有李昊作保,莫骜就以为不会有人来袭扰。若非临时决定攻取珍州,真相必将永不为人所知。”
“哦……我拿了几个样品过来!”欧阳宇说着,从身上取出几个刻有大蜀通宝、广政通宝字样的钱币,“您们请看,这些私钱竟与朝廷铸造的别无二致。”
张行孜拿起铜、铁钱各一枚,端详一阵,“只有铸钱监的工匠,才会如此专业。”
欧阳宇道:“对!那个知情人说,正是李昊找来一个曾在铸钱监当职过的人,让他做指导,不过人现在已经死了。”
卢岑提议道:“将知情人与工匠们押解回京,人证物证俱在,揭发李昊如何?”
欧阳宇咂了下嘴,“可李昊毕竟是副相,深得皇上宠幸,如今权势熏天,若与他结怨,弄不好他没栽我们倒栽了。”
大蜀朝中设左右宰相,徐光溥为左,李昊为右,又以左相称主相,右相称副相。
虽说李昊为副,但他善于揣摩圣意,参与诸多国事时,皇上几乎都采纳他的建议,如今受宠程度已在主相之上,朝野皆知。
卢岑不满欧阳宇的话,“私铸钱币是大罪,一旦定罪,他还能怎样?”
欧阳宇满面愁容,“关键是我们不能拿他怎样,决定攻取珍州的消息,此刻朝廷已经得知,李昊闻风必然会作出准备,到时我们回去时,相关的线索一定早就销毁了。”
张行孜问:“知道李昊与莫骜交往的人有多少?”
欧阳宇道:“就那一个知情人,他是莫骜的堂叔,负责管理铸钱房与矿场,据他交代,无论是铸钱的工匠还是矿场的矿工,都只顾干活,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李昊与莫骜之间的联络人,也都是李昊那边派来的。”
张行孜深呼一口气,“光带此人回去,无法证明珍州私钱与李昊有关,除非能在李昊家里找出什么直接证物,但搜他的家是没有可能的,而且不一定就会有。”
卢岑长叹一声,不甘心地说:“难道我们就这样无视不管,放任这滔天罪行?”
欧阳宇摊摊手,表示无奈:“不是放任不管,谁也不情愿如此,而是我们无能为力,到时候李昊只需一口否认,倒霉的就是咱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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