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王梵音压阵,整个开方,配药,熬制的过程井然有序,每个生病的士兵都得到了最妥善的照顾,事态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胡大人的一张脸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看郭豫淇的眼神也开始友善起来。
他不过是一介地方官员,却为河州驻军操碎了心,连他自己想到此节,都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时候不早,他也该会府了,再晚了回去,老母亲又要担心,更少不了一阵唠叨。饶是胡大人有女已过豆蔻,入士已居刺史,他还是很怵老人家的唠叨。
于是,他举手向郭豫淇告辞。
对方淡淡地回了一礼,别有深意地说道:“胡大人劳累了一日,是该回刺史府看看了。”
胡大人毫不在意,坦坦荡荡地离开了河州大营。
简贞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
嘴上信誓旦旦的和郭豫淇打包票,不妨碍心里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不过真是苍天有眼,居然让师叔从天而降,解了她的燃眉之急,让她日后在姓郭的面前有了能昂首挺胸的资本。
忙至深夜,大家都休息了,郭豫淇专门为王梵音和简贞各安排了一处歇息之地。
简贞终于有了机会和师叔单独相处。
万籁寂静,烛火之下,师叔一脸肃静,仿佛人在这里,心却在很远的地方。
简贞想起,白日里,众人进进出出,有两次将师叔和郭豫淇单独留在了账内,等到简贞回到帅帐,师叔的神情和郭豫淇的脸都透着一丝古怪。
简贞有一双灵敏的眼睛,比如郭豫淇和胡大人之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成才的关系,她看得门儿清。只是从前,不谙世事单纯的姑娘从不会往深处想,然而河州之行后,她变得异常敏感。
师叔那抹不露痕迹的笑!
他和简贞等商讨用药之法时,一直云淡风轻,可那一刹那,分明他脸部的肌肉微微收紧,嘴角上扬,只是看到简贞进来后又立即恢复了常态。
而郭豫淇一直在享受着调侃胡大人的乐趣,但他的眼神也在那瞬间有种肃然起敬的庄重。
明显师叔和郭豫淇有过交流,而且是不平常的交流。
“师叔。”简贞轻轻唤了声。
王梵音的思索方由九霄云天外飘回到昏暗的灯光前,一双充满疑问的眼睛正急切地盯着自己。
梵音示意简贞坐在他的对面,他也的确有些话要对简贞说。
此来河州,固有朋友之邀,但临行前与父亲王锦书和韦风叔父的密谈,更让王梵音一路上不敢有丝毫耽搁,朋友之邀反而成了一成伪装。
此事何等艰巨,他生怕自己的一个举动,乃至一句话便会酿成大祸,因此他只在夜静独处时才放开思维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他对她温和的笑道:“贞儿,此事完结后,你有什么打算?”
简贞没想到师叔如此开门见山,她迟疑了一下,老实地回答:“我在河州有些事要办,一时不会离开。”
她停了片刻:“师叔有所不知,墨斋师兄已经去了金陵。”
“我已经知道了。”提到儿子,王梵音心情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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