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半响沉默。
宋一卜终于抬头,露出一个干瘪的笑脸,解释道:“白衣观世音与当年的那个人?呵呵,小道生平卜卦无数,胆敢放言,也就错了这么一次而已!”
七斤露出鄙夷的笑,调侃道:“错了还不改!”
宋一卜还了七斤一个白眼,七斤识趣地闭嘴,听宋一卜继续解释道:“唉,这还牵扯到一段前尘往事,当年的那个什么当年的那个人,明白点说,朝东海,世人说他是天下第二剑阁,只比剑帝低一头,可就我看,朝东海还年轻,比剑帝只高不低。”
“朝东海?!”
七斤低呼一声:“就是四年前一剑杀上你们茅山,逼的茅山封山四年的朝东海?朝东海与观世音?听名字倒也蛮般配的。”
朝东海与观世音。
这两个名字在嘴里念两遍,确实般配,带着股禅意。
在嘴里念了两遍,七斤丢给宋一卜一个鄙视的眼色,摇了摇头:“我猜肯定是你个小牛鼻子不仗义,错给人判了姻缘,两个人都不满意,一个人已经杀上了茅山,一个人四处追着你跑,图个什么名堂?”
宋一卜长呼出一口气,再还七斤一个鄙视眼神,平定了心神,组织了措辞,悠哉游哉道:“你要知道就换你来说。”
七斤果然不吭声了。
“唉,说是姻缘也不错,可不是小道捣的鬼,而是这世道,上个十年正逢乱世,一个是新晋的正道领袖,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魔道圣女,他俩怎么可能简单的了?当时魔道被群雄欺上山门,两人拔剑遇到,杀还是不杀?”
慢慢地,宋一卜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之中,难以脱离。
七斤见宋一卜没动静,突然一惊一咂道:“我明白了,姓宋的,一定是你趁机出计,棒打鸳鸯的对不对?离间计,还是釜底抽薪?总不能是隔岸观火吧,难道是张仪诈楚?你在里面有没有更深入的角色?难道是三角恋,同为宗门杰出一辈,凭什么他们卿卿我我,你肯定不服啊,乖乖,够复杂的,你们的故事都能写进书里了。”
宋一卜终于忍不住骂道:“滚,在说话,信不信小道撕了你的嘴!”
七斤不敢多言,赔笑道:“你说,你说。”
宋一卜停顿片刻组织语言,轻声说道:“无可匹敌的剑客,碰到闻名已久不弱于己的刀客,自然是会产生别样想法的,却又不能再进一步,只能痛并快乐着,等到后来终于爆发实话告诉你,说他俩生生相恶的卦确实是我说的,也确实是错的,却是朝东海逼我发下的,他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也能知道。”
七斤怔怔不语,若说门不当户不对便算是悲剧,那么朝东海主动断绝又算什么,悲剧中的悲剧?
可事情还没完,宋一卜忽然一笑,说道:“本来这事就算完了,朝东海要当懦夫,也没人多说什么,可偏偏那位白衣观世音刚猛如同男儿,一心要与朝东海在一起,哪怕舍了魔宗也不在意,从天下这头追到那头,越追圈子越小,一直到东海边折不过去了,朝东海来了脾气竟面朝东海枯坐,观世音也发了脾气,就在外等,一直等到现在。唉,那位观世音这些年一直找我改卦,可改了卦便有用吗?解铃还须系铃人,跟小道没半点关系。”
七斤轻声道:“凰求凤?”
宋一卜咦了一声,点头道:“你这话说的却不错。”
七斤笑道:“那怎么办?”
宋一卜叹气道:“不改便是迎头一刀,改了便是迎头一剑,我也不好说,小道生平就胡诌了这么一卦,竟成了这样,你说是什么事。”
七斤恍惚出神道:“要么一剑,要么一刀,跟我的要么没腿,要么没命,倒也相差不多。”
七斤摇头抛却外念,静静盯着溪流,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说金兄弟的锤子那么重,木筏怎么不沉呢?”
“再重也不可能压得动水。”
宋一卜站起身来拿玉剑一摆,笑着摇头道:“行了,别琢磨了,这话头不知又要被你引到哪里去,你小子的歪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七斤苦着脸一笑,见宋一卜在堤坝上了岸,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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