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无垢居内的两名白衣女婢都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自从白楚酒醉醒来,师徒二人房内争执了一番后,这两人就再没有同对方说过一句话,陷入冷战中。

白楚虽嘴上知错顺从了,可心底的不服气在脸上却是藏也藏不住,犟着脾气,冷着脸,哪怕见着她师尊也没有好脸色给,更别说旁人了。

魔尊脸色更是难看,情爱本为世间最苦的毒药,他明明是好意要帮她脱离苦海,不领情便罢,这还怨上了?这令魔尊郁闷到想要杀人,不由思考是不是对这徒弟太过纵容,以致于她胆敢在自己面前态度这般轻慢放肆!

此时魔尊戢武正在小花厅中饮酒,依他喜好改造过的白玉石座铺上细腻柔软的雪狐绒皮,靠在上面想来定是十分舒适。可魔尊却是寒着个脸,皱着个眉,周围空气压抑阴沉得令人无法呼吸。

情儿小心翼翼抚琴助兴,连大气也不敢出。凡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如今她可是真真切切将这句话体味得深刻。

戢武回想方才白楚的态度,越想越恼火,一杯酒倒入口中,勃然而怒,哗然一声响,桌案掀翻,上面酒菜杯盏哗啦啦砸了一地。

情儿吓得不轻,琴声至住,厅内气氛顿时凝固一般,情儿自然知道戢武是为他徒弟之事发怒,却戳穿不得,登时拜道:“尊上恕罪,无垢居中三千年桃花酿已尽,这是两千九百年的,味道故而差些。”

见得情儿惶恐如斯,戢武有种牵连无辜之感,眼下自己虎落平阳,身侧只有她姐妹二人可用,若要摆出十万年前的魔尊架势,只怕不得人心。他怒气缓了缓,说道:“本尊不喜桃花酿!”

情儿也是缓了一口气,道:“那情儿即刻出府去为尊上寻其他美酒来。”雪公子酒量不好,无垢居中唯有桃花酿这酒。

“不必了!本尊不日将闭关修炼。”即便取回了身躯,可这身躯伤痕犹在,且尸首分离十万年,并未完全相融,他的确需要闭关一段时间,用魔焰之力将二者炼合。

魔尊说罢,起身踏出花厅,走向白楚住处。既然她敢目无尊长,那他就得给她个教训,打杀打杀她的气焰,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行至白楚门外时,魔尊却是步伐一缓,放轻了脚步,因房内气机流转,周边浊气灵力皆往房内汇聚而去,是白楚正在修炼,瞧这架势,怕是要突破魔婴境界。

白楚魔魂暗修魔道不过几千年,并且这几千年来都是这趁那仙魂沉睡之时,才苏醒过来,潜入幻境书海下方自设结界偷偷修炼,修炼时间不长,又困于仙人之躯,与仙根相逆,原以为她修炼应当是举步维艰,却未曾想境界提升如此神速。

魔尊愠色一散,由怒转喜,要教训徒弟这回事自然给忘的一干二净,有心要进去助她一臂之力,可白楚自知境界提升最是要紧关头,未免他人惊扰,早在门口布下结界护着,魔尊不敢惊扰,轻身退至不远处亭中等着,面带笑意。

房内幔帐无风自动,无垢之湖浊灵之气尽数涌来,白楚盘膝坐于玉簟,神色肃然,双眸闭合,卷翘睫羽轻颤,小山黛眉微颦,额角碎发呼吸吐纳之间摆动,周身黑气翻涌不止。

神仙以阳清之气炼仙根,妖魔则取阴浊之力聚魔元,二者本应互相排斥,如冰火难以相容,似日月不能同升,可却在她这一体双魂的特殊体质下,以一种昼夜交替般的状态共存下来。

双魂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仙魂白楚正是要由天仙晋升上仙,连带这魔魂也是到了境界突破的关口。她修出魔元,只是入了魔道,却并真正化身成魔。将这颗魔元修成魔婴,才真正踏出成魔第一步。

魔婴修炼中不断成长,当魔婴与她这缕魂魄合二为一之时,她便能从这具躯体中脱离出来,彻底与那仙魂分离。

这是魔尊戢武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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