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计划得提前了,贵妃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斗篷客冰冷而又略显急促地询问着郑国泰,这样的语气让郑国泰非常不爽。
郑国泰阴冷地看了这位便宜而不简单的幕僚一眼,语气却是迟疑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按计划执行就好,一旦提前恐会横生变故……”
“侯爷!”
斗篷客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顾虑:“王爷进京已经两日,以王爷进京之时当街滋扰百姓,继而殴打南城兵马司校尉的举动,有心人理当捕捉到王爷的消息。
纸终究包不住火的,现在两天过去了,朝野上下对王爷入京一事全无半分反应,这其中……必定有诈!”
郑国泰嗤笑道:“先生多虑了,南城兵马司猪狗般的东西,王爷当日亮明了咱们侯府的牌子,谅他们也不敢继续纠缠,否则老夫有一百种办法让杨勇生不如死!
先生稍安勿躁,还有五日宫中选秀便会如期举行,到那时便是咱们立下不世奇功的时候。
至于这几天嘛,且任朱常洛那个小畜生逍遥两日!
还有顾家父子,一对畜生,这事儿过了看老夫如何杂治他们。
顾家与国同休两百年,也是时候为大明着想,为有德之士腾一个好地儿了!”
斗篷客一把掀开头罩,急道:“王爷万万不可小视先天下英豪,京师各方势力鱼龙混杂,谁都不是吃干饭的,撇开厂卫和京营不谈,那群御史便是一群疯狗和饿狼。
平日里一旦勋贵稍有差池,御史们便会同鲨鱼见血样咬上来,那日王爷以侯府的牌子平事儿,即便南城兵马司如何怂包,御史们事后断然不会一点儿风声也收不到。
可现在两天过去了,御史们对这事儿毫无所闻无人弹劾,反常即为妖啊!”
他再一次以实例论证京师的反应。
郑国泰目光闪动,但仍然坚持道:“京师人口数十万,朝廷御史数十人,嘿,杨勇那边没有胆子漏出消息,他们又从何得到消息?”
猪脑子啊!
斗篷客暗恨不已,类似的话当日他便表示了担忧,但被郑国泰怒斥荒唐,当时无凭无据,他只得把剩下的谏言咽会了肚子里。
直到两天以后朝野上下依旧对此事“毫无所觉”,这让斗篷客愈发担忧了,今日里他顾不上郑国泰的恶感强项进言,不曾想郑国泰警觉之余依旧不为所动,这让他再一次对自己这趟南下之旅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咬了咬牙,斗篷客压低声音道“好,咱们就算御史们个个吃干饭,厂卫全数都是蠢货,他们一概对王爷入京神不知鬼不觉,咱们的一切行动天衣无缝!
不过朝廷明日边会议决方从哲、何宗彦二贼,随后便会定下阁臣重组之事,这事儿可是王爷就藩以后朝廷的头号大事,朝野上下,甚至地方州府都会紧紧地盯着乾清宫。
嘿,如此一来,慈庆宫那边的动静……是不是就无人关注了?
此诚可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天赐良机啊侯爷!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下斗胆请侯爷痛下决断,乾坤易帜一日可定啊,五日以后……王爷必将悔之晚矣,敢问侯爷您又将如何自处?!“
这话挠中了郑国泰的痛点和兴奋点,他一拍座椅低喝道:“老夫和王爷等这个机会已经十数年了,未曾想最后却是以如此蝇营狗苟的方式成就大事,老夫恨啊!
……若明日举事,大事必成么?”
斗篷客沉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只知若明日举事不成,那么五日后行事定然功败垂成!”
郑国泰面色变幻不定,他不得不承认斗篷客的话很有道理,他虽然性子并不果决不是个成大事的料,但在事关身家性命的选择上,他不得不做出利益最高的决断。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举事,即刻联络宫中……”郑国泰终于下定了决心。
“……伏稷遥,山西大同人,家资巨富,少时豪勇任侠其父不喜之,其十岁读书寒窗二十载,而功名场上屡试不第连秀才亦未高中。
心灰意冷之余,伏稷遥一怒烧毁了所有的诗书典籍,声称大丈夫当仗三尺青锋立不世功业,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儒,好男儿岂能同伍。
其后此人在山西和直隶甚至关外仗剑经商,伺其武勇和精明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此人一月前秘密进入永宁侯府,自此以后深居简出,一月时间不过出府三次,而每一次出府不论如何晃荡,途中都会出入那家名叫锦记的小客栈。
每次待的时间不定,最长一次待了两炷香喝了一碗酒,最短的一次便是萧源撞见那日,前后不过几十息。
这几天伏稷遥再未到过锦记,弟兄们已然拿下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
嘿嘿,咱们按照大人水刑的法子炮制一番后,掌柜便痛快地交代了消息是送回了山西。
不过消息是以暗码传送,他们对内容一无所知。
咱们已经通报山西那边不惜一切代价全力侦缉,老杜主动请缨带着最精锐的弟兄去了山西。
千户大人但请宽心,不出十日一定会有结果”
常远终于查到了斗篷客的身份,第一时间向顾子轩抖露那个光头杀才的老底。
跟领导汇报工作也是个技术活儿啊,人家常副千户就做的非常到位,默默叙说自个儿功劳的时候,不忘捎带上领导的重要指示和启发。
为啥咱们能迅速突破得到重要进展,那是因为咱们用了领导发明的水刑啊,这玩意儿破案迅速有效不伤犯人肌肤,在给犯人留下严重心理创伤的同时,还能不动痕迹地坑他们毫不知情的同伙呢。
这样的下属向来都会比较有前途的,顾子轩也不能免俗,他越看常远越顺眼了,尤其这厮表功的同时没有落井下石,还不忘点出同僚杜洲积极主动的工作觉悟,这让小侯爷非常满意。
小侯爷嘉许的目光让常远直如喝了二两老酒,浑身上下熨帖无比。
顾子轩原本严肃地听着老常汇报,听得后来却是笑道:“还当他多大的来头呢,却不过是一个社会人,郑国泰那条老狗饥不择食啊,如此社会渣滓竟然引为心腹,永宁侯府这是缺人才呢还是缺钱啊?”
常远附和道:“千户有所不知,自福王几年前就藩以后,郑家的行情便一日不如一日。
朝武依附郑家的一个也无,永宁侯为这事儿气得大病一场,整日里卧床不起痛骂人心不古,将那群圣人门生骂得是狗血淋头啊。
呵呵,有了这么一出,朝中更是无人愿意沾惹郑家,永宁侯真真是怀抱金梧桐却招不来彩凤凰啊。”
顾子轩闻言哈哈大笑,末了却是面色阴沉冷冷道“郑家猪狗一样的东西,家里怎会栽得活金梧桐?”
常远苦笑道:“千户大人这话……”
这位爷提起郑家向来猪狗相称,起初他和杜洲闻言吓得不行,您这骂郑国舅不要紧,可照您这生物链算下来,您是骂福王是猪狗,还是骂皇帝陛下日了狗呢。
不过在顾子轩又骂又踹狠狠拾掇一顿后,二人再不敢质疑顾子轩对皇亲国戚血统的质疑了。
捏了捏下巴,顾子轩疑惑道:“这么算下来,要不便是郑国泰那个畜生一个月前强奸了七八头母猪,脑子昏了头招了姓伏的那个社会渣滓,要不便是姓伏的有真本事,或者背后有着郑家也不得不倚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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