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
四党与东林一般,向来以清流自诩,只是在品牌的打造和口碑的经营上远远不如东林,久而久之四党便被扣上了奸党的名号。
周嘉谟还是要脸的,他虽然是楚党之魁首,但他自认品行之高洁不输于叶向高,顾子轩给他的这顶高帽子他承受不起。
“世子过誉了,老夫不过任事之人,今多事之秋天下飘摇,老夫不过略尽一二裱糊之责罢了,哪里当得起英雄之称。”
周嘉谟敬谢不敏。
顾子轩郑重道:“可当今之世,内阁首辅非叶公即周公,这是无可辩驳之事实!”
周嘉谟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和紧张,封侯拜相啊,文官封侯除开国勋臣外后世便只有阳明公一人耳,周天官自认没有阳明公那份文韬武略,剩下的人生最高期许便是入阁拜相了。
“台山公名重宇内,吾不如也!”周嘉谟叹息不已。
顾子轩道:“周公不可妄自菲薄,在我看来周公固然名望不如叶公,不过周公也有叶公羡慕不及的优势。”
这话已经逐渐表明勋贵那边的立场,周嘉谟松了口气,顾子轩的话一再将他捧起,他有些发虚。
勋贵愿意配合支持他上位,他很好奇勋贵的立场和理由。
“哦,世子谬赞了,老夫竟无自知也。”周嘉谟一再谦虚。
顾子轩肯定道:“此言并非阿谀,周公早年巡抚云南、四川,后督办两广军务,任内先有弹劾黔国公侵占民田八千顷,后有督办军防拒止交趾进犯,周公任内京察获得多次满考,实可谓劳苦功高功德圆满啊。
于军略一道,台山公不如周公多矣!”
满考者,相当于考满分,这已经足以证明周嘉谟治军理政之能力。
原来如此,周嘉谟这才相信勋贵支持他的诚意。
顾子轩的话挠中了周嘉谟的痒处,他与叶向高相比和稀泥的功夫差得太远,不过在知兵事一道上叶向高却是远远不如。
在顾子轩看来,大明不缺娴熟的官僚,缺的是熟谙军事的大佬,抛开将来制衡东林的考量,周嘉谟对军事的熟悉了解,在当前大明和后金即将展开国运之战的关头,就格外显得弥足珍贵而又不可代替了。
周嘉谟矜持道:“为民请命造福一方,老夫分内之责也!”
顾子轩笑道:“所以了,当前辽东多事之秋,我相信叶公一定会以大局为重主动让贤的。”
周嘉谟苦笑道:“世子……果然天马行空不拘一格啊。”
顾子轩慎重道:“我没有开玩笑!”
周嘉谟愣住了,这话……
莫非勋贵与东林那边已经达成了协议,成功说服了东林放弃叶向高出山的努力,叶向高重新出山可谓是东林东山再起的莫大机遇,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沉浮宦海几十年周嘉谟早已不在天真,若果真如此,勋贵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而四党又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好消息一时间竟让周嘉谟患得患失脸色阴晴不定。
“世子高才老夫佩服,不过……事已至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老夫这边需要怎么做?”周嘉谟虽是文官,却有着儒将的果决。
顾子轩轻声道:“福王入京了!”
周嘉谟端起了茶盏,闻言手抖了抖,复又放下茶盏不动声色道:“何时?”
“昨日”顾子轩暗赞,督办过军务的大佬果然比较有定力。
沉默了一会儿,周嘉谟道:“陛下糊涂啊!
呵呵,韩公果然高风亮节,所以了,这事儿还得咱们的人陷阵厮杀?”
周嘉谟一眼看穿了这场交易的要害,顾子轩暗叹都他娘的是聪明人啊,不过他喜欢和聪明人聊天儿,他抿了一口茶微笑着看着周嘉谟。
皱眉盘算了一会儿,周嘉谟觉着这事儿有些吃亏啊,叶向高虽然牛逼,不过皇帝那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既然如此咱们何必要冲在前面替东林挨刀。
“世子恕老夫直言,福王入京虽然牵涉甚广,不过东林那边当能水来土掩,咱们贸然上前是否不妥?”
周嘉谟觉得有必要掰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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