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过来打搅您”,程侃志站在门口,耳朵冻的通红。

一个穿着厚睡衣,披着羽绒服的白发老人将门让出来:“外面冷,到里面来说”

程侃志跟胡令辉将身上雪仔细拍打干净,又将皮鞋脱在门口,这才踩进门。

老人将门带上:“那个通缉犯还没抓到?是不是又出什么事情了?不然你们也不会凌晨三点来找我”

程侃志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腋下夹着的两个老旧的档案袋放在茶几上,推到老人面前:“师父,这案子你熟吧”,他给冻的通红的手哈气,又用手去暖已经没知觉的耳朵。

老人将档案袋拿起起来,看了上面的编号:“1529,当然熟,我记这个数字记一辈子!”

这老人是一名老刑警,名叫康辉。当年程侃志还是一个警校毕业的小菜鸟,康辉已经十五年的老刑警了。那段时间康辉因为出手打了一个骗老人养老钱的骗子,背了处分被降职,程侃志才走了运气跟康辉。

说实话,当年康辉顶瞧不上程侃志。那个时候的程侃志黑瘦黑瘦的,细胳膊细腿的,尤其是那一双短而小的手,“还不如个娘们的手大!”这是康辉的原话。

按照老刑警们的认知,手要大,这样抓罪犯才手到擒来,就像孙猴子逃不开如来佛的五指山。

康辉直,听了说辞的程侃志总是憋着一口气,见了贼像是饿狼一样追。有一次把一个偷女孩子内裤的变态追到口吐白沫,程侃志在床上躺了三天,双腿差点就废了。

康辉虽然嘴上说:“跟个瓜皮一样!”,但是心里是认可的。

从此之后,这师徒两人就拧成一股子绳了。胡令辉也是程侃志帮他挑选的搭档,现在看来,康辉的眼光确实毒。

“这案子,能破了”,程侃志从茶几下面拿出烟来抽。

康辉眼睛瞪的大:“啥?能破案子了?”

康辉当了一辈子警察,啥没见过?他见过偷人家菜的流浪汉,见过偷人家内裤的变态,见过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也见过奸的像狐狸一般的恶人,最后都逃不过康辉腰间挂的那双手铐。

他被称为雍西的神探,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但是他知道,这是个虚号,自己心里是有一个结的,什么结呢?一件悬而未决的奇案。

去年年底的时候,一片雪花都没飘,开春一直到八月也一滴雨都没下。大半年的干旱让撒了麦种的土地裂了半寸宽的裂缝,鸟雀轻松就能从里面将麦种刨出来吃掉。

农民们咒骂着,将给人留的粮食倒在食槽里,羊便围过来,咔吱咔吱的吃。原本争抢着喝的羊奶也没人喝了,说是有一股子豆腥味,不香甜了。

终于,在八月底的时候,乌云突然从东南涌过来,黑压压一片,遮了太阳压的人窒息。

“轰隆”一声,响雷了,大颗的雨点砸在地上,先是尘土飞扬,再是水流成河。

大半年未见雨水的农民们疯了,从屋子里蹦出来,在雨中吼着,唱着,手舞足蹈。这雨水无根,比水窖里的水甜。

一片昏暗中,一片喜悦中,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年轻低着头慢慢从大路上走过,手里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这村头,住着个老泼皮,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被派出所打击几次之后,聪明了不少,再不打架了,改耍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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