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西，玉华小区。
“叮咚，叮咚···”
“咔叽”
“你们是···”，门铃响了半天之后，一个老人将门打开，以看陌生人的眼神望着何生跟白果。
“那个，请问您是邝龙吗？”，何生试探着问。
“我就是，请问你们是···”，邝龙更疑惑了。
“我们是柯妤常的朋友，受她的嘱托，过来看看您”
“妤常？”，邝龙有些意外，略带喜色：“难得那丫头还记得我老头子，既然是妤常的朋友，进来说话吧”
邝龙将两人让进屋子里，招呼他们坐下，便去倒水了。
何生将手里提的水果放在小几上，打量起这个还算温馨的家来。
包容的黄褐色壁纸将屋子衬的怀旧些，两株福橘盆栽落在靠窗的墙角，木制的椅子小几围成一番天地，两盆小文竹，一盆仙人球摆在小几上，为木色配上一抹绿意。
邝龙带着一顶黑色的八角帽，鬓角雪白，那张方正的脸上老年斑遍布，黑色的旧皮大衣加在他瘦小的身子上，不般配，一双加绒的老年鞋蹬在脚上，硬质的鞋底嗑在地板上，“啪嗒”作响。
邝龙端着两碗茶水放在何生两人面前：“我家里平时不来人，我也就没准备杯子，用碗盛也是一样的”
何生端起茶水抿了一小口，茶香伴着苦味在舌尖上弥漫开：“好香”
邝龙嘿嘿笑着：“好喝就好，好喝就好，喝完了再给你们泡，哦哦，对了”，邝龙掏出一盒包装纸已经揉的皱巴的烟递给何生：“抽烟”
何生婉拒：“我还是学生，不会抽烟”
“不会抽烟好，不会好，抽烟不好”，邝龙将烟又小心翼翼的装回去：“妤常那丫头怎么没来？有事？她和你们一样该上了大学了吧”
白果点头：“她现在是班里的班长，还是学生会的，一天要处理很多事情，还要上课，很忙的”
“哦呀，班长呀！班长好，班长有用，好。几年不见，那妮子这么厉害了，要是她妈妈知道了···”，邝龙说不下去了，浑浊的眼睛更浑浊了。
老人啊，对山珍海味、别墅豪宅没什么盼头，唯一记挂的，就是孩子。若孩子活的得意，哪怕自己吃糠咽菜也快哉。当这种唯一的牵挂都随了愿，老人就该念叨“我能放心走了”
邝龙缓了一会儿，压下涌动的感情，又念叨起来：“这孩子，命苦啊！她爸在她妈妈怀她的时候，为了多挣点钱连轴转去采石场工作，被滑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她妈在生下她之后，就背着她去采石场干零活，响炮的时候被飞过来的石头砸到了脖子，血直接喷出来”，邝龙比划着：“她叔叔拿到采石场的赔偿，抱走了妤常，可不久就把她赶出来了，嫌吃白饭”
“那您怎么不接她回来呢？”，白果忍不住问。
邝龙摇摇头：“她叔叔不让，说是村里人落闲话，说他对妤常不好。我后来就给妤常写信，里面夹带一点钱。过了五年，妤常给我回信，说不用寄钱了，再后来，我的信就被退回来了”
何生只知道柯妤常父母双亡，靠贷款才上的大学，却没想到，那个瘦小的姑娘，生来就悲苦。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这世上最悲苦的人儿了，但和柯妤常比起来，还是沾着雨露的，只是受了些霜寒。
“她长大了，不仅有能力，而且很出众，我们都很尊敬她”，何生这谎话，算是善意的。
邝龙笑的开怀：“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有没有妤常的照片？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这妮子，小时候乖巧”
何生有些尴尬的望向白果，白果摇摇头。
“您看她漂亮吧”，何生指着白果：“柯妤常比她还漂亮，大眼睛，瓜子脸，可好看了，喜欢她的男生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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