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我前往柴房找了实子,他在我后头进府的,因为同是赫图阿拉的人,所以我和他格外亲近,平日里宁珂的柴火换面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代劳的,所以和他熟得很,我盯着他开门见山的说:“前几日丢了帕子,知晓你和小绣坊的喜儿熟络,我今儿个准备了花样,你帮我交给她。”顺手给了他几个银碎子,见他面有难色,我只一笑问:“怎么了?这多的银子就任凭你处置了吧,你可以再给喜儿买点好吃的,东街好像开了一家点心店,听说那里的红豆酥很好吃。喜儿吃了定生欢喜,你也开心不是吗?”“倒不是嫌你给多了,你向来都多为我考虑,可是你一说起丢了帕子,我倒有点印象,前段时间我收柴的时候看到过相同花样的帕子。”实子是个老实人,直接同我说了。我问他:“可是这方帕子?”拿出从宁珂那里拿来的帕子递给他看,他看后直点头,我便说:“宁珂姐姐同我说了,前几日在你这要来的,你可有印象?”“有的有的,有何妨碍?”实子问。“没什么大的妨碍,有件事还得劳你费心……”

打通了柴房的关系后,第二日,我去找冯青,他是守后山的小厮,一见面便笑嘻嘻的上前问我:“珠子,近日可好?听闻……”“哼!怪不得宁珂姐姐不上心你,前段日子你去哪儿了?”我佯装生气的问他。他一皱眉,勾着身子同我说:“你莫要怪我,前段日子舟儿打通了关系要把我调走呢,我本就不知情,也不好帮你作证呐!”我不以为然,冯青这个人我知道,胆小怕事,舟儿定是也知晓利害,提前唬了他罢了,没甚出息。便告知他:“你可知前段日子是四阿哥在照顾我?”他点头如捣蒜,我便笑着说:“你觉得舟儿的关系有我的通吗?她不过是拍了拍大管家的马屁,看把你唬的!再言之,骗子始终是骗子,不能长久得志,你就好生瞧着,到底哪一条船更可靠。”我拂袖欲走,想他也不知情,帮不到我什么,先唬他一次再说。他却是灵机一转,跑过来同我讲:“你莫急,我看这舟儿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你若是不嫌弃,我可帮你。”我略一抬眉,冷着脸说:“不是有用的话我不听。”“那日不是我值勤,可是我知道那日值勤的小顺子被舟儿弄走了!是我偶然听见舟儿和大管家的对话才知道的。”说着,他拉我进拐角处,神秘兮兮的说:“舟儿说雪天放人去后山是守山人的失责,也是大管家的失责,必须予以严惩,以示训诫!后来小顺子就不见啦!”我噘嘴思忖了翻,缓缓道:“怕是遭遇不测,你若是想保命,这件事你就烂在肚子里吧!”冯青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之情。我又同他讲:“所以天气恶劣,你们后山是不准许人进去的是吗?”冯青点头说是,并说:“那日你上山时天气尚好,所以我放你进去,可是舟儿之后上山的时候便是小顺子在值勤了,我概不知情呐!”我冷哼一声,给了他一些赏钱便走了。冯青虽然胆小,但是却是个消息通,我更是从他那里知晓了明日王爷回府的事情,那么明日,便是她舟儿的报应之时!

回去的路上遇见舒尔济,他见了我先是目光一滞,然后朝我走来。我不想理会他,便稍稍勾身,嘴里道了句:“见大管家安!”转身便走。“你身子可大好?”他犹疑之间问了句。我背着他说:“好与不好,与你何干?”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先别走,我知道那日是我太过情急,只因我心里是有内情,请你谅解。”“呵,什么内情以致于将我往死里逼?”我回身看他,他眼里却是满眼犹疑,只是不知是什么内情,将他折磨至此,脸上胡茬都有一层。“何谈此话?下山之后我有嘱咐舟儿宽宏大量,我也答应小顺子免他罪责,让他日日替你煎药,将功折过。只是近日琐事缠身,我远行一趟而已。”“所以舟儿只手遮天的事情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但愿明日王爷回府,你能如实相告!”说罢,我拂袖而去。

回去以后我就看宁珂在院子里哭,问她何事,她也不说。“你就一个人哭吧!我不管你了!”我气呼呼的说,“你这么荒废活计,就不怕明日王爷回府撤了你正院的差事,见不到大管家不说,工钱都得少一半!”她才擦干眼泪抽泣着说:“今日闲得慌,早就把活计做好了,你莫要说风凉话!”“哼!”我端了个板凳坐在她旁边,翘起腿晒太阳,春日里的太阳真是温柔。“你可知道,大管家明日要向舟儿提亲?”我着实呛到了口水,问她:“为何?”“前段日子,老管家生了重病,以前大管家得了他不少提携,所以返乡照顾老管家,谁知他猝然离世,并嘱咐大管家,他的遗愿便是大管家能与舟儿喜结连理。”我听宁珂讲完之后啧啧称奇,问说:“这老管家既告老还乡了,却还惦记着舟儿,是何道理?”宁珂忽然神色怪异,突然站起身来,嘴里说着要去阻止舒尔济向王爷请婚。幸好我拦住了她,不然得闹多大丑事还不知道呢。我劝解说:“你莫要去,事情闹大了对你不好,你现在去阻止他,本就没有多大作用,还会招惹闲言闲语,姑娘家的声誉是多么重要啊!”宁珂伫立在风中,久久没有动作。我看着春日里的她,眼含泪水,阳光环身,竟有几分楚楚可怜,娇弱美人之态。我笑着说:“宁珂,你好美。”宁珂并没在意我的夸赞,想着说:“我忽然察觉事有蹊跷,你且帮我分辨一二。”宁珂是个聪明姐姐,向来就是,若是我以前没有分辨出来,那便是我的过失。明日,我定会拨开阴云见月明,已敬我往日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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