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孟婆笑了笑说着,“原来你不是看不见。”
并非视而不见的判官此时像是听不见,抬头看着孟婆说,“水间地狱,他妈妈刚刚被送了过去,应该比较好找。”
“孩子的妈妈?”孟婆一愣,随后发自内心的笑了。
她又一次感觉到,这地府神祇,一个个都是面冷心热之人。
回到孟婆亭,孟婆见连翘坐在红衣幼童身边。连翘时不时把目光移向孩子,一声一声的叹息。
见孟婆回来,连翘飞扑到孟婆身边,委屈的嚷嚷着,“师傅,这小孩太无聊了。你别让我陪他了好不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人间所说“狗都嫌”的年纪,正常孩子恨不得上房揭瓦,下地打猫。而眼前这个,沉默让人心酸。
孟婆点头,连翘飞奔到汤锅旁边,似乎是在找活干一般,拿起汤匙一顿猛搅,发泄着呆坐积攒的体力,口中喃喃自语,“什么破小孩,还不如老头有朝气……”
孟婆缓步走向孩子,孩子细不可查的缩了一下肩膀,似乎仍是有些害怕这个有能力救他出法坛,也有能力将父亲困在密室的女子。
孟婆蹲了下来,努力的想看到孩子的眼睛,可孩子的脑袋越垂越低。
一个本是承载欢乐的魄,如今倒成了噤若寒蝉的虚影,人间有些恶,足以影响三界。
孟婆放弃了寻找目光的打算,起身坐在连翘刚刚做过的地方。这个角度不错,余光能看到发放汤品的队列窜动,远处还能看见点点萤火,如同星夜。
“被怕,我带你去找妈妈,好嘛?”孟婆看着远处跳动的蓝色萤火,柔声说道。
红衣幼童一动不动。
孟婆觉得疑惑,转过头去看着,只见一滴滴清泪,从孩子的眼中直直的低落地面,搅起地面上的浓雾,打着漩,又聚拢起来。
孩子像是感觉到了孟婆的注视,终于抬起头来,泪珠子串成串,划过他的小脸,他朦胧的点了点头,干燥的双唇诺诺开阖,终于发出了声音。
“找妈妈?”
“对。带你去找妈妈,以后她还会陪着你,好不好?”孟婆小心翼翼的看着幼童核桃仁一样肿胀的双眼。心想着,她母亲若见他这样,该有多心酸啊。
“好!”幼童狠狠的点头,终于有了一星半点活泼的样子,“但是……”他突然又看了看押解厉鬼的方向,“爸爸他……”
幼童嗫嗫嚅嚅,犹豫得看着孟婆。
“爸爸……忙,陪不了你们。”
“他总是在忙,从来不会陪我们。”幼童重新低下头,小声的,失望的,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
孟婆看着远方,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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