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化出一只翠玉笛,抵于红唇之畔,便随琴音而附奏。
只闻得琴音如云悬浮高空,似皎月清朗涤荡安抚人心,笛音似绵柔轻风,绕云旋,随月明。宫中一应人等,无论知音律的抑或不知音律的,此时此刻,皆为这和鸣而动情、而沉溺、而欣悦……
几曲罢,君梵起身行至风媱榻侧安坐,见她睁着明亮亮的眸子,汗也不流了,倒似好了不少,只是发着呆。
“想什么?”
“想你弹的曲子真好听,那笛音也是绝妙。”
“琴是自小练的,加之有位高师领着,勉强入耳。你喜欢,以后日日予你听。”
风媱轻轻望着他,“殿下以后,身边又是正妃,又是二娘娘三娘娘的,哪里来的时间理会我一个野丫头……”
君梵粲然一笑,凑身望她,“哪里饮了醋,我竟不知?”
风媱垂眸,“我才没有呢……”
他贴了贴她额头,“身上还出汗吗?”
“这药管用,已经好多了。”
“那便好,起来换身衣裳再睡,夜深不宜沐浴,便待明日。”
风媱见他如今同自己越发没了避讳,不禁半嗔道:“这些话你也在我耳边念,如今我在你心里连根草也不如了……”
君梵沉思了一会儿似才明白,双眼星辰一般凝视她正色道:“如今父王只等我娶了正妃,便传我帝位,而我,只一心一意等你……”
风媱愣了愣,不想他会使出这般大招来堵自己。一时只想迎头浇盆冷水让自己好生冷静一番才是,然而,但是……
君梵纵使淡淡深情之态已然似颗大红日迎着她照,更遑论他这坦然地表露心意呢?
风媱望着这张精雕细琢出来的俊朗容颜,感受他对自己的赤诚之心,却脑袋晕乎乎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周全说法来,只得转移注意力,“……那个,我换身衣裳就睡,眼看夜色深深,你也赶紧去休息才是。”
君梵望她一阵,起了身,“如此,我让兴儿来。”遂起身外行。
风媱怅然若失,想他见自己这般多少心里失望或不快,却也不能真正留住他,给个什么恰当说法,只得由他去了。
到第二日,药师来看一回,见风媱并无不妥,烧也退了,毒也清了,脉象也缓了过来,便也大喜,只叮嘱她近日可多吃些营养食物。一旁兴儿也欢喜,许是将这话也转述了望月,风媱这一日便传来了五次饭食。
临近夜晚,君梵又陪着她吃一回。
风媱抚摸肚子,“这般吃下去,一个月估计能长五六斤肉下来。”
君梵望她一眼,“圆滚滚也是可爱,我不介意。”
风媱笑望他,“如此,你也圆滚滚一回,我也不介意。”
君梵持玉箸给她碗里夹了菜,“我自己是不喜欢膏脂过多的。”
风媱吃了两片菜叶子,搁了碗筷。
吃过饭,君梵陪着她坐屋内阅书,风媱看不进去,望着窗外道:“君梵,你看外面空气多好啊!”
他头未抬,视线未移,“再过两日才可以出去。”
风媱支颐瞅他,“殿下平日里不是很忙吗?为何这几日倒清闲了?还有,为何我们要住在北神宫里?”
“白日里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了,就是为着陪你,至于在这里是因为你中的毒是幽口毒虫咬伤,这里的药师比较熟悉,待你好了,我们便回天廷。”
风媱挠了挠身子,“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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