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再次愣了愣,方才欢欢喜喜颔首。悄然见他面色如常,只是望着窗外,一时欢喜消散大半。
身边这位男子,可以对所有人显现一副豪放不羁的姿态来,唯独对她,总是沉默居多,或是特意保持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究竟是因为他知道她心系于他的心思,还是因为她太过循规蹈矩令他觉得索然无味,而有意为之,她总思而不得……
今日他会为了她的一盒点心而特意相待,她确实欢喜,但过后便明白,这背后的原因不是她,是以神伤……
玄冥这边,一入紫明宫,便见大殿中央,一位一身赤衣曳地,雪发披散之人于他背身而立。
那赤衣如火似霞,雪发是抽尽黑素之后的银白色,一白一红,似苍茫白雪天地之间蕴蓄的血液赤裸表露。
玄冥行上前,躬身行礼,“母后。”
那人转过身来。不同于那突兀的三千银丝,其容很好的维持着年轻女子的相貌。但见容清如雪净,貌本华盛,因不施脂粉而自鲜妍悦目。
此女正是玄冥之母。
玄冥界先王王后。
现今唯一存活的太古天元魔灵——樾瀞。
这些年她深居宫闱,避绝一应人事,只偶尔出来走动。玄冥心下正疑惑,只听她启口问:“你行色匆匆,做什么?”
玄冥微垂首,无波澜道:“无事。”
樾瀞冷眼望他,“母后最近心神不宁,你既无事,便陪我几日。”
“陪几日?”
“在你紫明宫住几日。”
玄冥心中紧了紧,“是,只是容儿臣先去办理一事。”
她两袖一拂,殿内一道结界自成,“哪里都不许去。”
玄冥眉紧蹙,一声不发,转身步向门外,凝结灵力,便欲强行打开结界。哪知身后樾瀞痛跪于地,“你要出去,便是要我的命!”
玄冥反应过来立即收了手,转身痛怒道:“母后竟筑这等结界?!”
原来越瀞所筑结界虽灵力不强,易攻破,但结界由筑结界人本源灵泽时刻维系,一旦有人强行冲破结界,那筑结界者便会因结界破裂而殒命!
樾瀞道:“不这样,如何留住你?”
“为何留我?”
“老巫方才寻过我,说你五日内不可出宫城,出则必损!”
玄冥惊疑,心中自有风云涌动。
樾瀞不动声色。
良久,他启口道:“儿臣定是要去的,若母后以死相逼,那儿臣……”他化出啸天赤灵剑抵于脖颈,眼眶泛红,“只能先殁于此!”
樾瀞起身上前,至他跟前不可置信地问:“给我一个理由。”
“母后定还记得八千九百年前,儿臣被天帝重伤,打落虞渊之事。”
“自然。”
“其实儿臣那时便该死去,是精灵族一幼稚,渡了灵力,护住了儿臣心脉,方才苟活下来。那时儿臣虽只有微弱意识,可儿臣知道,是她救了儿臣,她的声音和精灵族身上纯净的气泽我永远都忘不了……她叫风媱,是我徒儿,同我相伴八千九百年,如今她身陷险境,儿臣要去救她,母后却这般阻拦!”
樾瀞仰首望他,“如此,母后亦感谢她,她在哪儿?为何遇险?”
玄冥便将事情又精简说一回。
“幽口自太古时期便是凶恶之地,连母后都退避,老巫的说法是对的。何况此事蹊跷。幽口方圆十里皆是穷山恶水之地,正常者皆不会踏入,她既入便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被人强行带入。有人设了圈套,正等着你!”
她伸手,覆住他握剑之手,“不要用死来威胁任何人,你的命系着家国天下,这是当初母后赐你‘玄冥’二字的初衷,你竟又忘了?更何况,亦系母后最后一口气……”
玄冥一时胸口闷痛,“母后既如此想,便也不该行如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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