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宣称为了维护正统,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名与利。”韩露鸳撇撇嘴道。

“他们也会在意名利?”魏尘有些不敢置信。

“哼,如今的江湖,充斥着名与利,钻研佛道的,不是得道高僧便是凡夫俗子,可惜得道高僧我是一个也没见过。”韩露鸳摊了摊手,模样俏皮可爱。

“这些话是谁说的?”魏尘问道。

“我师傅说的。”韩露鸳理所当然的答道。

“那这正统之争与你师傅有何关系?”魏尘将话题引回。

“因为我师傅有个好友,便是个散修和尚。他老人家重义护短,看不下去少林的做派,便出面调解。”韩露鸳捋着垂下的发丝道,眼神有些微妙,“最终少林停止了对散修和尚的打压。”

“既然如此,你师傅与那些散修和尚有此渊源,你何故讨厌……”魏尘的话还没有问完,便被韩露鸳瞪了回去。

魏尘抿了抿嘴,伸着脖子,试探着问道:“这世上就没有一个和尚能不叫你讨厌?”

“没有,一个都没有,全天下的和尚我都讨厌。”韩露鸳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魏尘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韩露鸳似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挤出一个笑容,忽悠指着魏尘的剑道,“你为什么要将剑包裹住?”

“我爹说过,剑乃凶器,剑术乃杀人之术。用绒布包裹,是避免这凶器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魏尘缓缓开口道。

“持剑同样可以锄强扶弱,仗义江湖,他同样可以是把仁者之器。”韩露鸳反驳道。

“锄强扶弱,仗义江湖,同样需要用剑杀人,无论多么美丽的借口都是无法掩饰这样的事实。”魏尘道。

“这又是谁说的?”韩露鸳问道。

“我爹说的。”魏尘回视着韩露鸳的眼眸。

“你爹该跟我师傅认识一下。”韩露鸳的眼眉完成了月牙般。

魏尘望着这迷人的柳叶眉,也笑了。

晚风虽凉,可两人心中却有暖意。

寂静深夜,没有什么能比朋友陪在身旁更让人觉得温暖了。

两人继续聊了很久,韩露鸳对魏尘说了很多她游历江湖的趣闻,而魏尘坐在火堆旁,静静听着,不时地给渐弱的篝火添些柴火。

话虽然永远说不完,人却总有乏的时候,两人都知道,到了该睡的时候了。

韩露鸳将三个蒲团摊开,睡到了蒲团上。

魏尘侧躺在那块门匾上,脑袋枕在蒲团上。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深夜里容易忆起的事情太多太多。

即便他们身含内力,可三月的夜晚依旧有着凉意。

好在那堆篝火没有熄灭。

它也不会熄灭。

魏尘夜间起来了两次,给燃烧未尽的火堆又添了些柴。

他也看了韩露鸳两次,侧躺时酣睡的侧脸,显得分外迷人。

魏尘每次看过总是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他不知道的是,韩露鸳侧卧的脸庞,也在魏尘转身之时,露出一缕浅笑,怀中握着碧波剑的手在魏尘转身时也会松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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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的傍晚,魏尘与韩露鸳来到了常州城,此地距离苏州城仅剩百余里的路,两人也就不再着急。

此刻的常州城早已热闹起来,日薄西山,商贩丝毫没有收摊回去的意思。

街上数不清的江湖人士行走。

魏尘这一对俊男靓女,一路之上免不了要吸引别人的目光。

这几日两人的情谊渐笃,一路上魏尘觉得异常开心与满足。

若不是有着深仇未报,他一定愿意永远陪伴在这如兰慧心的女子身畔。

韩露鸳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热闹场景,此时正欢愉得像个孩子般,在各个摊点面前驻足。

对于四周看向她的各种目光,她熟视无睹,似是早已习惯。

魏尘傲然挺立陪在韩露鸳的身边,他淡然地接受着四周人的注视,甚至于男人的嫉妒。

无论是谁,能够在身周人的眼光下淡然行走,都需要一种莫大的自信。

魏尘的目光总是关注着一些售卖字画的摊点。

没有点功底的字画,商贩们也是不会摆上售卖的。

字迹娟秀飘逸者众多,墨画也多是笔酣墨饱的佳品。

这也让魏尘的心中大悦,繁华城市,不虚此行。

“公子对字画似是深有研究?”摊主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青衫中年,笑问道。

他那黑幽幽的肤色必是终年在阳光下暴晒的结果。

“不敢,千百年来敢言对字画深有研究之人,恐怕也只有琅琊书圣王羲之与道玄画圣吴道子了。”魏尘摆手忙道。

摊主哈哈大笑,“公子过谦了。”

这样的交谈在这条街上不计其数,常州城的摊主不仅热情,更是健谈。

魏尘与韩露鸳没有过多的留恋这街道的繁华,他们的当务之急便是寻到一处客栈,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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