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已至,常州城灯光如昼,这便是和平年代大城市的繁荣之处。

然而繁荣之下,必然有其弊端。

最显著的就是魏尘寻了六家客栈,皆是满客了。

又在街上兜兜转转了一刻钟,来到了一间名曰“福来”的客栈。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恭敬地将两人迎了进来。

“住店。”魏尘道。

柜台的伙计查看了一眼登记簿,歉意开口:“小店只剩下一间地字号客房了,不知二位可愿入住?”

魏尘默然,韩露鸳沉吟。

魏尘沉默的脸不知该朝向哪边。

韩露鸳终于开口:“带我们上去。”

“要不换一间吧。”魏尘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怪异,这种怪异绝非因为要与美人同处一室的怪异。

魏尘的目光有些深沉地盯着客栈廊道外的院中。

韩露鸳循着魏尘的目光望去,只见客栈的院中停着两辆镖车,一辆镖车上插着一面黑色镖旗,镖旗上的金龙在空中招展。

韩露鸳自是不明魏尘何故如此神色,想了想,她拉着魏尘的袖口笑道:“你一个大男人难道怕我吃了你不成?”

如此一个动人心魄的美人当着客栈伙计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让魏尘觉得一阵脸红,在伙计善意的笑声中,魏尘与韩露鸳到了二楼的客房。

客栈的建筑是环形设计,中间是个宽敞的院子,院中停着两辆镖车,镖车旁有着八名镖师在守着。

小二早已抢先一步点燃了客房内的烛火,数根粗壮的红烛将客房照的亮如白昼。

客房虽然不大,却显得清新雅致。

正如“福来”二字,虽无贵雅之感,却有悦耳之意。

客房里早已燃起檀香,暗黄的檀香散着清香纯正的气味,给予人一种凝神静气的功效。

韩露鸳从怀中取出一两碎银递给小二。

小二躬身道谢,一两碎银足以购买二石大米了。

他接过银两,当即退出客房。

像他这样的人,对于客人的打赏向来是从不拒绝。

因为他知道有钱打赏的都是不差钱的主。

但他更知道这钱也绝不是白拿的,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财,自然要多为别人做些事。

这样钱财才能收的安心。

小二先是端来一壶茶,然后恭敬地退出客房,又来到厨房。

此时来住店的客人一定是没有吃饭的,他收了客人的赏钱,服务自然要周到。

小二感受着怀里的一两碎银,欢愉地来到了厨房。

他似是感觉厨房有些动静,可当他走进厨房时,却无半点人影。

定然是隔壁李裁缝家的猫又来店里偷腥,小二对那只猫早已恨之入骨,却总是抓不到它偷吃的把柄。

小二盛上两大碗饭,热上三叠小菜,最后还盛了一份鲜鱼汤。

想了想,他还捎上一壶酒,送进了魏尘的客房。

他看着韩露鸳如仙的容颜,又望着客栈墙根处的床,心中着实有些羡慕魏尘。

不过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只有羡慕的份了。

他怀揣着那一两碎银,想着月底发了薪水,定要去趟点香居,那里的姑娘可是各个媚态横生。

那里的床也比客栈的床大多了。

去妓院的人,当然都是希望床越大越好。

————————

魏尘跟韩露鸳早已饥肠辘辘,进入这客房,魏尘似是有着心事。

韩露鸳也没有问,两人便都沉默地吃着饭。

至于那壶酒,谁也没有去碰,更没有人提起,仿佛那壶酒根本就不存在。

客房内红烛无声地燃烧着,檀香散发着醉人的清香。

魏尘拿起汤匙欲盛一碗鲜鱼汤,却突然听到一声爆吼,吼声如雷。

他的手陡然一颤,汤匙掉落,鱼汤四溅。

这声爆吼愤怒而急迫,犹如落石坠入湖底,激起魏尘心中千层巨浪。

他迅疾取剑,蹿至屋外。

韩露鸳自然也听到了这声爆吼,对于魏尘的反应,思量间便有了猜测。

她拿起碧波剑,紧跟着魏尘疾奔屋外。

————————

院中看护镖车的八名镖师,听到金二爷的爆吼当即有两人跃上客房。

屋内本在饮酒吃饭的六名镖师已然吐血身亡,李佩总管额头噙着豆大的汗珠,表情痛苦至极,金二爷也虚弱地瘫软在地。

“快去看护好镖车。”金二爷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喝道。

形势危急,金二爷却让他们先恪守自己的职责。

镖师就是如此,向来讲究镖在人在,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别人的生命与财产。

两名镖师当然不能不管两个还活着的人,一人架起一个,跃至楼下,楼下的趟手急忙接应。

“糟糕,中的恐怕是断肠草之毒,我们并无解药。”一位中年镖师脸上露出焦急愁色。

“我去药馆。”另一名稍显年轻的镖师当即转身欲要出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