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亮的流彩似乎减少了,烛花结蕊,光亮也黯了下去。

“我不懂?”霍休云抗声说,仍是这句话。

“大哥,我说了以后你会懂的。”

“为什么不现在?”

“现在?不!请不要生气也不要逼我。”她那酡红的玉靥突然透出苍白,手缩了缩,似乎被捏得痛了。

就在此刻,房门响起叩击之声。

“谁?”霍休云松开手。

“是小的!”是店小二的声音。

“什么事?”

“有样东西要立即交给公子。”

“噢!”霍休云起身到门边,把门拉开一条缝,伸手接过,又把门阖上,是一个柬封,回到桌边,拆开,就着烛光一看,顿时脸上变色。

“大哥,是什么?”关晓瞳柔声问。

“是一封信!”霍休云脸上流露出他那惯有的英气,眉毛挑了又挑,最后皱了起来,五指收紧,把信捏成了一个纸团。

“大哥,谁的信?上面说些什么?”

“扫兴!”霍休云答非所问。

“……”关晓瞳默然,凝眸望着霍休云。

“晓瞳!”霍休云尽量使声音平静,道:“你的房间在隔壁,你去歇着吧!把门拴牢,我有事要出去一会。”

“是……约会?”

“是的,我并不认识对方,但不能不去。”

“我能跟你去么?”

“不行!”霍休云断然的口吻,停了停又道:“你回房去好好休息,不必为我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去吧!”

他像在叮咛真正妹妹。

关晓瞳起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出房,到了隔壁房间,房里燃着灯,收拾得很干净,被褥换了新的。

霍休云等她关好了房门,才回到自己房间,深深透口气,把剑佩在腰间,出房,关上门,深深望了关晓瞳的房门一眼,这才快步离去。

集外的郊野草场。

时间约莫是二更刚过。

天宇澄清,月明如昼。

霍休云浴着沁凉似水的月光,静静地站在草场上,他在等待着信上自称“白马公子”的约会人。

他不认识白马公子,信上也没说约会的原因,所以他不愿费神去想,反正到时就知道,他在想关晓瞳,回味在房里对坐举杯的旖旎况味,在想她的一言一语。

玷污、羞辱、路边的草,这些词句怎能用得到她的身上呢?

莫非她是名花有主而故意说出这些不伦不类的话来推托?

不错,她对他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一个谜,除了她的名字,其余一切陌生,他作了她的保护人,这说来滑稽。

如果不是经过那么真实,他真怀疑她是否真的凡人。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忽然清醒起来。

我不能,我是在做什么?如果她不那么拒绝,如果不是突来约会,任由情势发展下去,会造成什么样后果?

他打了一个冷噤,不敢往下想,更不敢往后想,他突然回复了自我,不能走错一步路,在亡母的遗命没获得答案之前。

母亲的遗命给了他无比的抵御诱惑的力量。

他昂起头,挺了挺胸。

草场的对过是一片柳林,月光下显得静谧而神秘。

来路方向有一骑马出现,白马,在月光下有些蒙然。

约会的人已到,他的精神一振。

人马很快地移近,到了五丈左右,人下了马,马停住,人步行过来,接近,丈许,看清了,一个贵介公子整束的年轻人,很有气质,不带一丝江湖气,年纪约莫在二十三、四之间,腰间佩着剑,垂着流苏,剑鞘珠光闪烁。

“你是霍休云?”

“在下正是,朋友是……”

“白马公子莫文俊。”

“幸会,有何指教?”

“比剑!”他开门见山的两个字,语气很温和但含着无比的坚毅。

“比剑?”霍休云想笑但没笑出来,气定神闲地道:“在下一向不跟人比剑,以往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那就说是决斗吧!”

“决斗?莫兄,你我素昧生平,凭什么决斗?”

“在下向你挑战!”

“哈哈哈哈,挑战,这从何说起?”

“不要笑,在下是非常认真的。”

“要是在下不接受呢?”

“你不能拒绝,非接受下可,而直是生死之决,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此地,除非你认输弃剑,永远离开江湖,在下便打消此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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