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尴尬的脸正在门外,是小二。
“公子,小的是来请问……”小二的舌头好像打结。
“隔壁的房间有客人住么?”
“正空着。”
“很好,收招收拾,被褥换上干净的,我……”霍休云的话声顿了顿才接下去道:“我妹妹要住。”
“噢!原来那位姑娘是公子的妹妹。”
“配几样可口精细的莱,一壶陈绍送到房里来!”
“是,小的立刻去办!”小二哈腰应了一声,朝房门偷觑了一眼才匆匆离去。
霍休云又回进房里落坐。
“公子,你方才对小二说我……是你妹妹……”关晓瞳咬咬下唇又道:“那我们的称呼是不是要改过?”
言下不胜娇羞,用纤纤玉指抚弄着衣角。
霍休云脸上一热。
“在下如此说是……省得他们胡猜乱道。”
“这很好,我庆幸有这福份能当公子的妹妹。”关晓瞳轻柔地笑了笑,又道:“那我就该称你为……大哥,成么?”
“当然,我……就叫你的名字。”
霍休云心头升起了一股暖意,但夹杂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异样情怀,距离拉近得太快,反而使他有一种似乎不真实的感觉。
来得太快。会不会也去很太快呢?
他敏感地想这不愿想的问题。
在一间极其华丽的小厅里,持铁杖的白发老妪正与叫锦觅的月白劲装少女在交谈,锦觅满面激动之色。
“姥姥,石总香主横尸听竹居外的竹林,死状和苏堂主一样,论时间也正合,能不说霍休云是凶手么?”
“也许是巧合!”老妪的脸色也很沉重。
“天下那有这么巧的事,姥姥为什么要替他开脱?”
“因为我看他的外貌气质不像是凶残之辈。”
“不能以貌取人,披了羊皮的狼一样……”
“锦觅,姥姥一生阅人多矣,咱信老眼不花。”
“他打听大化门的事,他又去听竹居,显然他是居心叵测,姥姥不相值他是杀人凶手,他的行为作何解释?”
“他已经在我们监视之中,很快就会有答案的。”
“姥姥,您生性仁慈,但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已残忍,这多年来,我们一直摸不到仇家的影子,一直在恨里煎熬,现在我认为他就是线索,这是上代有灵,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条线索,我们……”她激动得粉腮胀红。
“我没说放弃?”
“可是……”
“一切要按理顺章地来,欲速则不达,我们的仇家是武林中前所未见的可怕敌人,绝不能打草惊蛇,他答应三个月之内作交待,到那时再说吧!”
“哼!”锦觅长长吐了口气,道:“奇怪,他怎么会和关晓瞳一道?”她忽然转了话题,像是在自问。
“也许是男才女貌,一见钟情。”
“哼!”锦觅又是一声冷哼,脸上隐有妒意。
徐家老店客房里。
霍休云与关晓瞳在房间里对饮。
烛影摇虹,映着被酒渲染的酡红,霍休云完全沉醉了。
关晓瞳此刻已回复了娴静的气韵,落落大方地斟酒,陪饮,隐约的笑意在酡红里伸展流布,流波妙目不时转闪,但正而不邪。
“晓瞳!”美使人迷醉,酒使人忘形,霍休云情不自禁地捉住她的手,柔若无骨,细腻如脂,肤理莹白得像夺目的玄玉,仿佛不是血肉之体,而是玄玉雕琢的,她没有抗拒,他贪婪地细细观赏,接触之点导出了电流振荡全身,声音有如梦呓:“你要真的是我的妹妹该多好!”
“不!我不要做你真正的妹妹。”
“那……你要做我的什么?”霍休云内心一阵狂跳。
“我要……”关晓瞳的眸光闪向空处。
霍休云的呼吸顿时停止,他在等下文,但她久久没有出声,一株愁意上脸,取代了那深沉而婉约的笑意。
她在想什么?她那半句话……
“晓瞳,说,你要做我的什么?”霍休云的声音微颤,心里似已料到她的下半句话是“我要作你的终生伴侣!”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
“我什么也不要!”
“……”霍休云愕住,半晌才费力地道:“什么也不要,为什么?”
“因为我不配!”
“你……是说我……不配?”
“不,我这是由衷之言,我真的不配,如果我是你真正的妹妹,会玷污了你,会使你蒙羞,会使你……”她没继续说下去。眸子里幽怨之光更甚。
玷污,蒙羞这类字眼出自一个绝色而端庄的女子口中,绝对无法教人接受,霍休云怔住,抓住她的手的五指无形中捏紧,眼神定住连眨都不眨,这是什么意思?她说这话的用意何在?她真正要说的是什么?
“晓瞳,我不懂?”
霍休云久久才迸出这句话。
“以后你会懂的!”她吐了口气,道:“我只是一棵路边的草,大哥,你能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已经心满意定了,我不奢求任何名份,因为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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