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啊,你得给我做主啊!”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

这个李奶娘是童恒小时候的奶娘,在童家大家都把她当长辈尊敬,是以,一般她是不用下跪的,除非过年或者童远诚以前做寿的时候,她带着一众丫鬟给父亲下跪祝寿,等闲日子里,见了童远诚她都不用跪,现在这样,是要当面给自己施压了。

童烟给艺画使了个脸色,艺画连忙上前搀住李奶娘,“奶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这样一个家里的老人,有什么事儿好好跟小姐说就是了。”

李奶娘口中兀自道“小姐,老爷刚走,那些小丫头们就迫不及待地欺压道我头上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哭。

童烟合上账册,抬眼淡淡地看了李奶娘一眼,心想,都说祸起萧墙,如今来看果然如此,父亲刚走,这些人心里一时半会儿也不服她,这不,就过来施压了嘛。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温和地道“哦?谁欺负李奶娘了?说来我听听。”

李奶娘便道“就是那艺棋,我知道小姐升她做管家大丫头,以前老爷在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我管的,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她一上任,就派我去擦前厅的所有装饰物和桌椅,我以前奶恒少爷的时候,就得了风湿。这小丫头故意让我这大冬天的去擦桌椅,不是想要了我这条命吗!”

童烟面不改色地听完这席话,心中早已冷笑连连,父亲在的时候,一直是陈伯帮忙料理家事,她不过是指手画脚什么都不干罢了,哪里就是她管家了。又提到奶童恒,她这十多年,吃童家的喝童家的住童家的,什么都不干,月例是所有下人中最多的,如果不是看在当年奶过童恒几年的份上,她能过得这么滋润嘛!

至于得风湿,哼,看看她行走如风的样子,比她小二十岁的艺棋都不一定有她走的快,童烟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眼,一双手保养得又润又白,倒是比旁边艺画的手还要年轻,一只手上竟然戴了四个戒指。

“哦?李奶娘什么时候得的风湿?我记得去年冬天你还带着你孙子在园子中堆雪人呢,怎么有风湿也可以大冬天的堆雪人吗?”

李奶娘自己被拆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自己这么大的年纪了,让一个小辈当面拆穿,面子上挂不住,便嗫喏道“老爷在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这样对待我们这些老人。”

童烟眉头一皱,厉声斥道“你仗着是家里的老人,句句不离我父亲,我父亲如果知道,他一走,你们就带头找茬,也会后悔当年对你们太好了!都说知恩图报,童家这十几年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现在家里刚遭巨变,你带头造反,你就是这样知恩图报的嘛!”

说罢,似乎再也不想看李奶娘一眼,童烟低头看着账册的封皮,平息怒气,道“你既然对童府不满,去账上领五十两银子,自此离开童府,不用回来了。”

李奶娘顿时面如土色,说着就要往地上跪,咚咚地磕头,道“小姐,老奴猪油蒙了心了,一时糊涂,请小姐担待则个!我是恒哥儿的奶妈,您这样做,会伤了恒哥儿的脸面啊!”一边说,一边磕头。她一直知道小姐是个厉害的,但是想着以前她总是对自己礼貌有加,又想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丫头,能厉害到哪里去。

这次来找童烟,主要是觉得艺棋指挥自己干活,丢了自己脸面,害怕以后在众人面前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耍威风,所以过来找补。

谁知道这小姐竟然是个雷霆手腕的人,心中叫苦不迭,如果因为擦桌子这点儿小事儿,丢了这样一个肥的流油的好差事,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一边磕头,一边道“老奴现在就去擦桌子!”说着,就要往外跑。

艺画伸出胳膊拦在她面前,道“不用了,李奶娘,小姐说了,你已经不是童家的人了。你随我过来领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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