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烟跟着影辰马不停蹄地往童府奔去,满心凄惶,这条走了千万次的路,现在竟然觉得有些陌生。童烟这一晚上跑了好几个地方,求爷爷告奶奶的,是前面十几年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童烟心想,生活瞬息变幻,一时天堂,一时地狱。人是多么脆弱的事物,只要老天爷轻轻的跟你开个玩笑,就可以瞬间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冷风,肆虐。刺骨的寒凉,无孔不入。
她机械地一路奔忙,回到童府,看到大门还是大开着,童恒依然像原来那样僵硬地坐在前厅,看到她回来,就像无知的孩童,看到了亲近的大人一般。
童烟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不用问,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怀抱着微弱的希望,问道“哥哥,有父亲的消息了吗?”
童恒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看着妹妹为了找人帮忙四处奔波,他心里也是愧疚又着急,但是一时之间,他竟然真的想不出办法应对。
他也想帮忙,但是竟然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帮忙。他那些平日里的狐朋狗友,都是日常消遣的时候相互作伴而已,若说到真的遇到了事儿,不用去找,就知道靠不住。
现下早已经凌晨了,月牙儿蒙着一层厚厚的乌云,透出惨淡的光芒。一颗星子也无,院子里的树上光秃秃的树杈,绝望地伸向天空,似乎在抗拒着命里注定的压迫。所有的人都出去找人了,整个童府空空荡荡的,没来由地让人觉得悲凉。
童烟看着如此景象,心中渐渐地升起不好的预感,那预感越来越浓厚,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深吸一口气,心想,现在家里没有一个主事的人,自己千万不能颓丧,否则整个童家立刻就乱套了。
童烟以前总是庆幸自己家里没有那么多旁枝,少了许多后院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宅斗,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有个亲叔叔伯伯在多好,家里就有了一个可以主事的人。
现在父亲一失踪,家里立刻没了压舱石,陈伯跟着父亲一块儿失踪了,家里竟然连一个能主事的大人都没有,那些雇佣的店掌柜的和丫鬟小子们,根本就靠不住。他们都是拿钱办事,哪里会付出半分真心。你指哪儿,他们打哪儿。你不指,他们就不动。
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还不知道他们起了什么心思呢,保不准在看形势,思索着如果父亲出事了,自己就要换个东家讨生活。
想到这个,童烟狠狠地攥紧拳头,牙齿都咬得吱吱响,她一定要撑起这个家,她不能慌不能乱,她现在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她要替父亲守好这个家,直到父亲回来。童家不管怎么样,都不能乱!
她兀自坐在那儿梳理思路,影辰便站在她的身边,她很感谢江宁,派影辰陪着她,有影辰在,她心里终于不用再那样害怕了,有影辰坐镇,童家现在至少是安全的。
婉柔带着几个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过来了,她平静又利落地给每个人身旁的桌子上,都摆了一碗粥,一碟咸菜,一盘小青菜,一盅羊肉炖萝卜汤。摆好了饭,她又安静得带着丫头们下去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做事。
童烟不由得感谢她的聪慧,这样安静得支持,做自己能做的事,而不是问东问西,或者表达自己的焦急,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童烟跑了一晚上,其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是奇怪的是,童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前胸贴着后背,但是半点感觉不到饿。她看着童恒也是茫然失措的模样,想着不管怎样,家里人不能都垮了,所以她和童恒必须要保重身体。
她把那盅汤挪到眼前,喝了一口,嘴早就冻僵了,根本感觉不到烫,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温言对童恒说“哥,喝点儿汤吧,你在这里冻了半天了,别把自己折腾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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