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对珠珠娘说:“春景愈发瘦了,你给他吃的是毒药么?”

结果两个婆娘操刀,在街上狠狠干了一架。

一帮娘们正愁没事儿干,个个加入厮杀,人人都带了血,好似最后的狂欢。

她们逼着刚刚病愈的他下山,带着几匹马,去安息腹地的卞边城买胭脂首饰衣裳。

等春景回来,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以致于全山寨弥漫着浓重的胭脂花粉味。

只是分配不均,她们穿着新衣裳,又操着刀子干架。

春景没办法,又带着几匹马下山。这次,她们要他越过灵山,去北郡的豪城,购买貂裘。

“买这些厚的,太早了。”

“你去买好了,反正山寨里有银子。”

那些死人银子,她们花起来很心安理得。

他再回来时,这群女人已穿上夏衫,个个轻薄得像是要去山下会情郎。

“小照哥哥呢?”他在山寨中四处找小照。

“下山娶媳妇了。”众婆娘一阵大笑。

春景觉得这帮婆娘的笑声中,不无揶揄之意。

只有小刀过来,对他说:“小照让我告诉你,他家的老宅很大,院子里种满了合香花,你肯定会很喜欢。”

“他等你长大,下山找他。”

春景这才放了心。

烈日漫漫,如同思春寡妇的目光,火烧火燎,又茫茫然然。

有着漂亮尾巴的琴鸟,钻到密密的树丛里,拼命的叫。它歇息的时候,就有知了接着,吵得人心烦意乱。

紫茉莉的白花都黄了,腌巴巴的,贴在墙角。这花很是好养,年年开得嚣张,可惜山上夏日短,害得它拼命开,急促谢。

春景百无聊赖,喝了一杯凉茶,又一杯凉茶,上了一次茅厕,又一次茅厕。

门前大路白花花反射银光,怎么就不见来一个客人呢?

“山下的风气不大好,”小刀闲着无聊,嘀嘀咕咕,“就是客人来了,也自带姑娘。上个月来的和尚,也是带着小寡妇。”

世风日下,人心皆不向阿弥陀佛。那二百斤的秃驴,皮白肉细的,带着风骚小寡妇,还爬珠珠的窗。

最让春景气不过的,小刀居然看着和尚一爬进去,就如同打了鸡血,亢奋得不行,马上操起杀猪刀去“捉奸”,完全不顾春景立下的“笑着进门,不舍离开,就地留下”的店训。

这胖和尚是哭叫着离开的,死时拼命挣扎,声音一点也不像佛门出身,又尖又细,严重影响了隔壁春景的睡眠。

春景很生气,又很无奈:当你的属下是你同窗,且一起偷过鸡,分过赃,爬过寡妇门,你就会明白这种如鲠在喉想要开除人又碍于人情的感受。

更过分的是,虽春景已荣升为掌柜,小刀仍常常爬到他头上去。

当春景刚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无精打采的歪在椅子上,小刀就马上提醒:“注意仪态!”

春景觉得有必要立一立威风,于是抓起算盘就砸:“不说话会死啊?”

趁小刀被镇住的片刻,严厉的教训道:“做店小二的,就是要伺候好每个客人,管人家带不带姑娘和小寡妇?那都是咱爹娘啊。他们不过来,哪来的银子吃饭喝茶买衣裳?珠珠她们的胭脂粉,我找谁要银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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