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有空了就回家来,每月记得给我和你爹写信。”对于外面是何样的世界,温婉已有些不甚清楚。
元宝磕足了头,他跪在了温婉的身前,双手扒住温婉的膝盖,抬头用泪眼看着她说道:“这次一去,怕是要好几年才能回来看你。”
温婉摸了摸他的头,怔怔道:“你只要好好地回来,多少年娘也不在乎,在家等着你回来就是。”
元宝不动,怔怔盯着脚边的地面发呆。
温婉擦了泪过去拉他,却拉他不动,还是一旁坐着的林渊踢了他一脚,才将人赶走。
这一走,便又是山高水远,千里相隔。
接下来两日,阿羡陪她们夫妻四处逛了逛,还带着程淡同他们一道用了几顿饭食。
“今日给你插根墨玉簪子,和你身上的新衫配成一套,可行?”这日阿羡披头散发地过来让温婉替他束发。
“好。”阿羡想都未想便已点头。
温婉好笑,伸手打了下他的胳膊:“都当爹的人了,还跟我这撒娇卖乖。”
阿羡连头也未回道:“多大也是你的儿,八十了也得管你叫娘。”
温婉便对着镜中那温文尔雅的大儿欢笑不已,连眼角的细纹都显露出来。这时阳光照在他肩头,让他整个人似沐浴在金光里。
“走吧,衣衫吃食娘都替你打包好了,孩子们的衣衫鞋袜都是娘一针一线亲做出来的,穿起来比外头卖得要贴身。
你朝廷里的那些事,娘也不太懂了,你便和你弟弟一样,当官打仗只为自己高兴便是。”温婉如是道。
“就是舍不得爹和你,怕你们照顾不好自己。”阿羡这时趴在了桌上,掩去了眼底的泪意。
他曾说他是长子,会照顾爹娘终老,可临到头,他才知世上身不由己之事有万千。
“去吧,听娘的话。娘这一辈子经历的生离死别太多了,别让娘内疚。”孩子长大了要往那高处飞要建功立业,她便不能误他们的前程,拖他们的后腿。
阿羡垂眼起身,给她和一旁默不作声画画的林渊掀袍磕了几个响头,不及温婉去送,便已带着妻儿登上了回京的马车。
家里一下子少了许多人,温婉起初有些不习惯,可过得三月,她见弯弯夫妻还不走,便从不习惯变得有些无所是从了。
因而,她忍了又忍,还是私下问弯弯道:“你怎么还不走?”
弯弯替弟弟束着发,不时在汤圆挣扎乱动的身子上拍打一记,很大言不惭道:“这是我家,我为什么要走?”
温婉有些转不过弯来,讷讷道:“嫁出去的闺女好似没有一直住娘家的道理吧,姑爷的生意也得回京去料理啊?”
被无视的汤圆也忍不住护着头发吱哇乱叫:“疼!疼!林和宜,不要你梳头!”
作为家中的老末,林和慕觉着自己活得就跟颗杂草似的。
“老实点儿!”弯弯揪了弟弟的耳朵同温婉道:“顾南瑾没爹没娘的,在哪住不是住,你和我爹真忍心让我们两口子去那吃人的京城里讨生活去?”
温婉看着眼泪汪汪的小儿子,张着嘴半天摸不着头脑:讨生活?不至于吧!
“轻点,你弟弟耳朵要给你揪掉了。”半晌,温婉只说出来了这么一句。
“你别管,臭小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弯弯利落替汤圆扎了包子头,提着哭喊求饶的汤圆潇洒走人。
走至半途,她又回身道:“娘,晚上我要喝豆腐鱼丸汤,顾南瑾爱吃香煎嫩牛排。”
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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