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拜完堂的同时,曹怀远就意识到了新娘子的不对劲,因着春草在旁,他仍强逼自己按捺住满心不安将新娘抱入了洞房。
“春草,表妹呢?”看到红盖头下那张完全陌生的脸,曹怀远怀疑自己的双眼因一夜兴奋未睡导致出现了幻觉。
守在门旁脸色惨白的春草一下奔过去跪倒在地:“小……小姐……怎……怎……会?”
向来斯文有礼脾性极好的曹怀远忍不住一脚重重踢向春草:“我问你人去哪儿了?!”
而后,龙凤喜烛觥筹杯盏倒了一地,巨大的声响让本已安静的小院亮起点点烛火。
“哎哟,怎么了,大好的日子三公子这是怎么了……”一堆人急急忙忙绾了髻跑进院里,似走马灯般嘈杂而不真实。
曹怀远落寞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嘲讽看着这些进进出出瞠目结舌的人们,只觉身上的大红喜服分外刺眼。而命运在他以为幸福触手可及时毫无防备地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叫他心头火辣难当。
温婉匆匆赶来时,见着的便是神情麻木,摇摇晃晃走出去的外甥和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渠家小姐渠欢意。
“看着他,别让他做傻事。”温婉冷声朝身后吩咐罢,便进了喜房召来丫鬟喜婆开始一一查问。
事情的原委本也不难猜度,再加上春草哆哆嗦嗦的叙述,喜婆强颜欢笑的辩解,温婉很快便知晓了事情大概。
她坐在那怔忡半晌,才抬脚去了曹家正房,那里有她卧床不起的姐姐和寸步不离的姐夫。
至于春草,温婉没为难她,也没让她再呆在曹家,她的存在无疑提醒着表兄妹的失之交臂。
她更没有以一个长者的姿态跑去顾家大吵大闹,她早在很久以前就教会了她的女儿如何外表优雅内心强大地生活在幸福深处。
即便布衣荆钗,尔虞我诈,她的女儿既然选择了那条独自长大的灵魂之旅,那么她也终有一天会懂得人生最美的姿态是在风雨中的舞蹈。
如她所料,姐姐同样是个豁达的人,除了替儿子不能迎娶心爱之人遗憾外,她也只喟叹一声:珍惜眼前。
曹姐夫更是看得开,没有迁怒也没有焦虑不满,他只是让温婉替他代为照顾温岚,自己去安抚受了重创躲在角落的儿子,用他仅会的一碗蛋炒饭去温暖儿子的心……
三朝回门那日,弯弯强迫自己睁开双眼,腰酸背痛地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艰难而又带点甜蜜的在丫头轻手轻脚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然后快步去厨房为床上那个男人准备早餐,再亲手为他熨平出门要穿的衣袍。
她如未出嫁一般坚持做好手边的事,缝衣、做饭、理家,和境遇无关,和金钱无关,和男人无关,只和她有关。
她上辈子辅佐帝王忙碌一生,历尽沧桑却没有一日是为自己活的。
这辈子她重活一世,她的父母教会她做高贵的自己,享受精致而富有情趣的生活姿态。身体力行地教会她只有养好自己的胃,自己的心才有气力去过她想过的生活。
当然,对于那些还未见面就急着给她下药的小妾们,她也礼尚往来特地给顾南瑾准备了一车加了失子散的茶水,轻而易举地掐灭了问题的根源。
片刻,顾南瑾起床,屋内因为他的动作气氛瞬间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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