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新衣戴新帽的春妮感到主子陆扬对她好的有些过分,她觉得不安,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就说自己邻居家的小西姐姐,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经常被主子打骂受气,克扣工钱,还要防备那老家伙的骚扰。
春妮不敢过于亲近陆扬,老老实实的跟在陆扬身后,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是怕陆扬骚扰自己,而是这个朝代极其讲究上下尊卑的观念,她岂能例外。
穿上好看暖和的新衣服,她内心欣喜雀跃的同时也怕是一场梦,脑子始终处于晕乎乎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机械般的跟随着陆扬,脚下仿佛踩在云端,浑身轻飘飘,像个幽灵。
昨天还是饥寒交迫,令人同情可怜的没爹娘的孩儿,今天就摇身一变成了令人艳羡的小公主,春妮能够感受到路上行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这令她倍感骄傲和小小的虚荣。
“春妮,饿不,想吃什么?”陆扬转头问道。
“啊,不饿,婢子晌午已经吃过了,不敢贪吃。”春妮眼神惊恐,慌忙道。
莫不是主子嫌自己晌午吃的太多?
从跟着陆扬那一刻起,春妮就没有挨过饿,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是天堂,吃的饭就是天下最好吃的食物,喝的水都是甜丝丝的。
“没关系,你十二岁了,看起来像个七八岁的孩子,都瘦成人干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这个主人咋虐待你呢,这样吧,每天规定吃四顿饭,早中晚子时。催肥。”陆扬笑道。
“啊,那婢子不成猪了。”春妮红着小脸道。
“主人喜欢胖胖的春妮,你呀,严重的营养不良,只有吃饱穿暖,身体好了,才有力气帮我打理今后的琐碎事物,倘若你弱不禁风见天生个小病小灾,又花钱又麻烦,不如现在就把你养的胖胖的,高高的,两相比较,我岂不是赚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陆扬逗趣道。
“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婢子先把自己养胖。”吃饭春妮自然是愿意的,她巴不得呢。
“张瘸子家烙的饼子不错,走,我带你吃去。”
张瘸子的饼铺子挨着一家杂货店和铁匠铺,走到这里,老远就能听到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打铁的声音。
这时的铁匠铺子大多打制些农具和日常用铁器,宋立国后,赵匡胤就下令不准私人打造兵器,刀剑,弓箭等军用器械,否则严办。
张瘸子人瘸心眼不瘸,也是能干之人,他的铺子不但经营小吃,熬煮些米粥,高粱粥,搭配些咸菜,烙的大饼可是一绝。
饼子外焦里嫩,是保德东路有名的,生意一向不错,不然张瘸子也养不活五个娃娃。
张瘸子在陆扬身上发了一笔小财,又大大的露了一回脸,回来后,婆娘在炕上好好伺候了他一回,张瘸子整个人都是飘的。
李二旦,张瘸子是这保德州大街上的本地住户,张瘸子在东,李二旦在北,房子是祖产,张瘸子是民户,李二旦是军户,现在宋辽没有战事,马放南山,李二旦靠打短工和种植薄田为生计。
李二旦家有糟糠妻,一子一女,至于高得旺嘛,听说是代州人,识些文字,带着老婆孩子来保德投亲,两个闺女,一个男娃,结果亲戚为了躲避战乱,跑的不知去向。
高得旺就在保德租了个破房子,婆娘磨豆腐卖,他平日里打些零工,或者帮人抄抄写写度日。
所以说,陆扬给他们的差事是一笔横财,不仅大吃大喝了几顿,还每人拿到了近二两银子,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多年没见过肉了!据说,李二旦和高得旺,张瘸子三人,可是带着全家过去的,婆娘和孩子们都吃撑了,那天,百十号人,撑得扶墙走的,吃吐的有一大半。
张瘸子正在烙饼,一抬头看到陆扬和春妮,顿时惊喜道。
“哎呀,这是哪阵香风把陆官人吹来了,快快请进,娃他娘,陆官人来了,快把俺藏的茶叶拿出来,招待贵客。”张瘸子满脸堆笑,热情的陆扬都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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