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伊随着黑衣人逃亡时,荣掌柜打发了客栈里的伙计都出去寻找。秦越在心里猜想,许是她自己上门给那人家治病去了,又或是迷了路,又或冤家路窄遇见了柳公子的人……但他怎么都想不到秦伊在连历两次凶险后,又被卷入了一场无妄的追杀中,而发出那追杀令的主人,正是被刺客所伤、此刻正怒气冲天的慕王宁德康。
“好在未伤及心肺,还请大王宽心静养。”太医令林谦和一边上药包扎,一边说道。
“嗯,有劳林太医。”慕王铁青着一张脸,转头吩咐长史刘斌道:“重赏。”
刘斌连声应和,偷眼打量着慕王的脸色,心里惶恐不安。之前慕王遇刺,让他排查可疑之人,他却毫无头绪,如今慕王再次遇刺,还险些丢了性命,不知待会儿要如何责骂自己。
林谦和起身告辞,刘斌亲自相送,硬塞了几锭银子。他兄长刘巍也跟了出来,问道:“林太医,不知大王的伤势如何?”
林谦和一边在心里纳闷,方才不是已经回过了?一边再次说道:“没有伤及心肺,那就并无大碍。”
“哦,那么大王究竟有没有伤及心肺?”
林谦和一时不解,纳闷地看向刘巍,只见刘巍脸上笑着,眼中却无丝毫的笑意,不禁一个激灵,忽然反应过来,立即拱手回道:“大王伤口极深,伤及肺脉,伤情确实危重。”
刘巍笑着点了点头,又塞了几锭银子,拱手回礼:“那就有劳林太医费心医治了。”
林谦和拿着银子,战战兢兢地告辞离去了。
刘斌却不解地问刘巍:“兄长这是?”
刘巍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让你查个刺客,毫无头绪,如今可好,刺客竟明目张胆地刺伤了大王!我看你要怎么交代!”说罢,愤然拂袖离去。
刘斌不敢出声,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二人刚进屋,就听慕王怒不可遏地咆哮道:“给我去找!就是将宁都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找出来!就地斩杀,一个不留!”
跪在地上的侍卫哆嗦道:“可是何大公子……”
“何什么何!一个不留!”
侍卫俯首领命,退去之时,刘巍又叮嘱了一句“悄悄行事,不要露了身份。”
慕王斜躺在榻上,哼哼地喘着粗气,冷冷地瞟了一眼兄弟二人,语带嘲讽道:“我说长史大人,你不是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吗?今日这刺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里钻出来的?”
刘斌不知所措,悄眼看向兄长,希望能为自己解围,却听慕王冷声再起:“这就是仆射大人的妙计?趁着何府寿宴派人行刺,将罪名嫁祸给前日那刺客,若得手,除去一心腹大患,若不得手,可借管治不力之名奏撤丹阳尹。嗯,不错,偷鸡不成,反被鸡啄了眼,真是妙计啊,妙计!”
刘斌同情地看着兄长,心道:这不你也挨骂了?我挨骂是家常便饭,你挨骂倒是少见,你都自身难保了,估计也顾不上我,咱俩今天就是一对难兄难弟。
刘巍被慕王冷嘲热讽,却不羞不恼,冷静道:“大王稍安勿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慕王气极道:“本王都伤成这样了,倒还有福了?”
刘巍道:“大王是在何府受的伤,他何府岂能脱得了干系?”
刘斌在一旁插嘴道:“何府顶多也就是个护卫不周之罪。”
刘巍冷哼一声,“何府大摆鸿门宴,岂是单单一个护卫不周?”
刘斌愕然,支吾道:“兄长是说,那,那刺客是何府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己府中动手?”
刘巍瞥了他一眼,“这正是何府的高明之处,谁也不会怀疑是他何府所为。”
慕王想了一想,仍是不解道:“可那刺客就不是何府的人啊!他们还挟持了何子钰。”
“他不挟持何子钰,如何能逃?”见慕王与刘斌仍是一脸茫然,刘巍继续道:“关键不在于他是不是真的是何府的人,而在于我们认为他就是。众所周知,何府与我们相斗已有数年,何敬庭师徒数次弹劾大王不得,无计可施铤而走险,这才有了两次刺杀事件。”
“可不,他们日前又参了本王一本!”提起何敬庭与他那徒弟陆天毅,慕王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根直痒痒。“刘大人是说?”他忽然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道:“唔,正是正是!正是他何府所为!”一时欣喜过望,竟扯动了伤口,倒吸了几口凉气。
“可是,今晚被刺客这么一闹,何府必然加强戒备,我们的人至今没有消息,只怕……”刘斌却在此时泼了一瓢冷水。
慕王一惊,两眼瞪得溜圆,“不会是被抓了吧?”
刘巍皱眉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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