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明站在殿外，对着里面的惨叫充耳不闻，他只关心凌云殿内突然病重的沈流舒。待胎衣取出，顾湛明便带着御医匆匆离去，只余一个宫婢留下来将凤台殿收拾干净，连那个孩子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问也不问一句，大家便都知道，这个孩子要跟着皇后一起去了。
宫婢收拾干净了地板，看着满是鲜血的床榻和奄奄一息的沈知秋，摇了摇头，将旁边凳上用绒布包裹的孩子放在沈知秋的旁边。
“真是惨啊……”
宫婢叹息一声，转身出了凤台殿，将殿门再次关闭。
这凤台殿的殿门，许是再也没有开启的一天了。
惨啊，真是惨。
后宫内到处都议论着皇后被生剖肚皮取胎衣的事情，所有人都对皇上的凶狠残暴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也再次确认了沈流舒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这个事实。
皇上可以为了舒贵妃连自己的孩子命都不顾，真不知是该感慨皇上的深情还是薄幸。
而宫内的议论再也无法进入凤台殿了。
凤台殿安静的可怖，所有人都尽量避免经过凤台殿，即使不可避免要路过，也会一路小跑，连鸟儿都不曾停驻凤台殿的树木，似乎是怕那灰暗的死亡气息沾染上自己美丽的羽毛。
沈知秋麻木的躺在满布着干涸血迹的床榻上，她的肚皮瘪了下去，甚至还被缝了起来。
她为什么还活着？她为什么没有死掉？
沈知秋对自己顽强的生命力感到有些可笑，没有人希望你活着，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她木木的转过头，身旁就是她的孩子。
细小的胳膊已经干枯如树枝，宛如一段枯木一样放在她的身边。沈知秋抬起同样枯瘦的胳膊，将死去的婴孩搂进怀里，紧紧地搂住，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他已经失去的心跳。
沈知秋闭上眼睛，搂着自己的孩子，在充满腥气的殿内等死。
殿外。
沈流舒一个人站在凤台殿的殿外，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飞凤廊檐，华美异常却死气沉沉，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来。
她上前推开殿门，站在门口待殿内扬起的灰尘再次落地以后才缓缓走进去。
沈流舒站在床榻前，看着宛如一个死人一样的沈知秋，轻启朱唇：“姐姐，我尊贵无比的姐姐，痛吗？被生生剥离孩子的痛苦，想必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吧？”
殿内一片静默，无人回话，只有她的声音荡在大殿内，轻轻柔柔。
沈流舒并不在意，“也多亏了姐姐的胎衣呢，妹妹的病才能好的这般快。听说这胎衣还有医宫的效果，御医说妹妹的身体只要好好调养，是有机会为皇上生儿育女的，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怀上龙种，一家人和和美美。而这，都要感谢姐姐呀。”
沈流舒紧紧盯着沈知秋，看到她听到生儿育女四个字时眼皮颤动了一下，才满意的笑起来，“你还不知道皇上如今有多么宠我吧？我皱皱眉头，皇上就着紧的大呼御医，我咳一声，皇上就紧张的围着我打转。你以为皇上爱过你吗？你错了，皇上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我，若不是太后病故时遗言是立你为后，你以为你能进得这皇宫？”
“姐姐啊，这一国之后，做的可开心？“
沈流舒走近床榻，俯身轻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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