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当空皎皎,两道黑影在暨城的夜色中穿梭,一前一后落入梁芗酒楼的后院。灯火通明的房间,段元亨推开窗子,“请”二人进屋。站在门外走廊假寐的范戚薪猛然睁开双目,朝主子的房间看了一眼,又缓缓闭上,好像无事发生一般。

段元亨倒了两杯热茶,摆在桌上,就算是招呼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了。来人不是别人,上午才刚刚见过,正是跟在张觉良身后的那对男女。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男子样貌一脸老实憨厚,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劳作,但腰间的佩剑却突兀显眼,劳作汉可配不起这种物件。女子中人之姿,神情冷峻,可惜若是能展露出些许女子妩媚,必然能在容貌上多添几分色彩。

两人从窗进屋,对视一眼,一同看向那个坐在桌前一脸似笑非笑的俊逸公子。男子拱了拱手开口道:“深夜叨扰,还望长公子勿怪。我们二人前来并无它意,只是受我家老爷之命,给公子送样东西,请公子笑纳。”说着,叫做卢青冈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个小巧锦盒,递给段元亨。

段元亨捏在手中,却没有着急打开细瞧,而是问道:“既然是张老爷子的美意,为何不在白天与书信一并交托,反倒是让你们半夜神神叨叨的跑这一趟?”

名为卢青翠的冷峻女子答道:“长公子有所不知,我们的老爷并非张老,而是秋水山庄的庄主卢雪峰,这次我们的任务除了随行保护张老,还有庄主暗中下达的一道密令,就是将此物交给长公子,以表诚意。”

段元亨把玩着手中仅有小指长度的精致锦盒,轻轻点头,说道:“有劳二位了。”

兄妹二人既已完成庄主交托的秘密任务,也不再作耽搁,飞身掠出窗外,一股清风带上窗子,只留段元亨独自一人对着烛火,缓缓打开锦盒。

“嗯?”

修长双指钳出盒中的物件,是块白璧无瑕的印章,不过只是残缺一角,切口平整,应该是被利器刻意分割而成。质地浑然天成,印底刻有篆体,段元亨仔细去瞧,猛然一愣。

这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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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白尹儿刚刚用完膳食,便收拾了行囊整装待发。段元亨站在楼下,与洪老爷子道别。今日便要离开暨城了,在这小县城中耽搁了几日,已不能再作停留。既然洪家这条埋在祁州的暗线已经浮出水面,那今后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洪添湘虽然上了岁数,但仍有一股年轻人的洒脱,对此也无半分忧虑。

段元亨说道:“这次元亨来祁州,给洪家添了不少麻烦,今后洪家再想在祁州作买卖,怕是要诸事不顺了。老爷子不如早日处理了家中产业,去恒州落户?有段家的帮衬,洪家生意定然是东山再起,蒸蒸日上。这也是元亨的一点心意,否则心中始终是过意不去,这也是担心洪家日后在祁州的处境,难免要招人黑手。”

洪老爷子笑道:“那就谢长公子好意了,若是祁州情况有变,那洪家只能举家迁移恒州了。不过眼下还不到走的时候,长公子有所不知,我与青泉郡的郡守私交甚好,算得上推心置腹,这些年对洪家也颇为照顾,若祁州真有什么变故,这位老友自然会与我通气,所以长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再者洪家在祁州培养的谍子死士还没有派上用场,就这么撤出祁州太可惜了,老头我还想给州主大人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段元亨也不强求,又道:“洪老爷子要多保重身子,日后回来,再喝您亲手酿的酒。今日我便要启程了,盼着能早去早回。”随后又转头看向洪长荫:“你们已是并肩作战的朋友了,看你剑法不错,有机会定要和你好好切磋切磋。”

洪长荫笑了笑道:“那是一定,到时长荫可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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