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只笑了笑,伸手来劝,并将那盒子放于案上,见说“为陛下传旨,分忧却哪来辛苦,荨公主不如带咱家出去走走吧,佳平君喜极而泣,该是让她发泄发泄。”
刘荨欣然应了,只领着曹节与两个小太监往后院去走走。
“荨公主不会埋怨陛下吧?”只在暖阳下,让两个小太监摆下一席,放了一壶香茗,只二人对坐,曹节对刘荨道。
刘荨摇头,只端起自己那杯暖茶饮下,“常侍说的哪里话,对于父母哪有何怪罪的,自小我虽没有父亲,不过还有母亲,也曾听过我父亲的事迹,所谓,命里有时总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心中所想便是该来的总会来,命中未有的,强求也无用,如此想今日这般得到旨意虽然是意料之外,却是没有太大波动了。”
曹节笑了笑,只好好的大量着眼前这女子,倒是算得上国色佳人,所言语,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其中所符合的却是各行各业的状况,似他这般在分皇权一杯羹的人往往把握不住,有时便失了分寸,只如去岁那乱象(党锢之乱)却不是太过为所欲为,强求不属于自己的才引来的,这民间公主却是和深居高墙之内的那两位不一样也。
“荨公主能这般想便好了,咱家侍奉陛下左右时日也不短了,想来也是一直从陛下登基以来便在陛下左右,陛下之作为便是咱家看在眼里的,陛下也苦啊,想当初陛下被大将军梁冀迎入宫去,在外人眼里那是何等的荣幸也,可是大权便只是落在大将军梁冀家族手中,那时候十四五岁的少年天子到如今而立之年的天子,其中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坐稳起来,可朝中那些世家大臣却哪里体会得到陛下的心酸,咱家将这些说出来便是让公主能够理解这帝王家其实也并不如表面这般好的。”曹节说着,还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只将桓帝塑造得可怜些,好让这公主去京畿时表现的亲近些。
听着曹节的话,刘荨自是表面要应承的,只是内心却是并无太大波澜,若是寻常人听来肯定会有一番感慨的,是啊,帝王家远不如寻常人家有普通人情。
贤明皇帝每日治理国家,劳累于政务之中,得陪家人的时间肯定不多,其中还要与奸臣与贤臣玩权术,生了皇子来还要教育子女,便是如此最后也要防范皇子夺嫡之事。
昏庸皇帝倒是不如那般辛苦,只委屈之处便是处处受制于权臣,而后将大权旁落,流连于酒色之中,对情一字便是再不过问。
最是无情帝王家,刘荨自是不信曹节之语的,她深知刘志的所做所为,在忍气吞声除去梁冀一党后便开始沉迷于享受,后宫几千人,昏聩无能,大权旁落到宦官手中,宦官弄权,与大臣起争执,若不是自己立功,他哪会想到自己,这便是即将倒塌的大厦的现状。
刘荨哪能不知,不过老话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常侍们服务于皇帝,所行事却是代表着皇帝的脸面,他们虽说不是绝对忠于君,却是君能用之人,为何昏君喜欢用奸臣,是因为奸臣能去帮他做他想做的事,不管这事是对是错,只要有利益到手便成,若是叫一个忠臣去帮桓帝卖官鬻爵,想来桓帝是换不回钱财来享乐的,这便是如此道理,曹节和刘志捆在一条绳子上,如此所执白子,必然要与世家所执的黑子斗了。
刘荨假意有些茫然,只道“只天下间最难断的便是亲情,如今父亲能想起我与母亲便是最好的证明,如此能重聚却是上天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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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刘荨又与曹节相谈了一些,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只是让刘荨对于宦官势力与大臣势力有了认识,倒是更加确认了自己所想。
如今大汉这块棋盘上有两方棋手,天子与宦官执白子,与执黑子的世家对弈,在落子间各自能将其中一角围住,摘下各自的几个棋子,然而白子一方是个老年人,黑子这方却是个壮年,另有几个青年在棋盘两侧虎视眈眈的来插上几句话,如此这盘棋却是下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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