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迟明日早晨,怎的又来了一趟?着急什么?”古大夫假装自然。
史氏点点头,想当然的道,“明日?哦……我问你这个,摆明了是没有和智鱼碰过面。你再说说公子的病如何?我不要虚话,说真话。”
“统共这么多,我还能说些什么?”古大夫退后,然而脚上金属锁链牢牢捆住他的双脚,左右不能出这间小四方屋子。
史氏提醒道,“命格,魂魄。”
“你!”他大惊失色,“你是什么人?怎会……不,你诈我!”
“诈你这么了,快些说,否则不必等到明日,立马尸体一条,熏得屋子里满是尸臭的味道,旁人只会觉得你好可怜,这里那么阴凉阴森,谁还顾得上你医术如何,救了多少人?城主只会将你掩埋,说不定为了以绝后患,医摘阁也不安生。
史氏唠唠叨叨说了许久,主要便是吓唬他,最终温声道,“我说的仅仅是假设,决定在你,过后会如何,难以预料。”
“虚无缥缈的事,姑娘还是不要信的好。”
不想听到常常用来搪塞别人的话,又回到了耳朵里,史氏点点桌子,“公子……太子殿下的命格,你说,琅钩真的窃取走了么?”
古大夫安静下来,“唉你怎么就……你什么来路?”
“不说,那我就不客气的直接问你的灵魂了。”史氏干脆的道。
她看看月亮,“这个时辰,青胤宫的盛事大约已经开始了,我着急要去一趟,你若是还不说,我便要动手了。”
半空中慢慢形成漩涡似的一朵朵无形的凹陷,轻易的在女人的手里,任意盘弄,这宛若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古大夫瞳孔瞪大,留不住话全部抖落,“太子的命格确实被窃取了,琅钩没有说到底成功与否,我看着她并不十分高兴,奄奄一息,我瞧着很有可能失败了,或者只窃取了极少的一部分,加上棋子里一甲子精纯内力,完全可保太子殿下无事。”
一部分么……史氏若有所思,“真想不到从前不以为然的阴邪密册,在琅钩手里竟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倒是小瞧了她的天赋。”
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琅钩并未死,然而出于同窗情谊,以及,人已经落在茫茫人海里,是以默认人已死,不予追究。
但为了琅钩一丝存在于世的可能,以防后患,史氏决定留下一个“棋子”,略略构思了片刻后,她前倾半个身子,说道
“古大夫,命格影响太子殿下继位,琅钩这是在动摇大汉江山根本,哪怕有所成就,也终究不属于她,你帮她,反倒是害了天下,害了你自己,望你仔细考量。”
史氏说的口干舌燥,略略咽了口口水,“你医治了许多人,顺应人心,我不会要你的命,今日便可放你走,但作为交换,你不能出现在巫山城内。”
“谈何容易?巫山城如此大,几个时辰不说,最最重要的是通关文书,我怎么离得开巫山城?”古大夫恨不得喷出来口水,愤恨的说话。
他极有兴趣的探过来,“女娃,你能带着我离开此地,那我就说,否则烂在肚子里,谁也别想知道。”
半个时辰后,史氏显身在青胤宫不远处的一池塘边上,此池塘景色秀丽,繁花盛开,一路走来常有纯白狐狸出没,胆小而灵活,真真是好地方。
史氏慢条斯理的整理衣裳,轻轻弹衣袖,端的飘逸,声音温润好听,似在说美景宜人,又或者在说诗词金句。
实际上,在咕哝,“不说,有的是法子。还想要我救,想都别想。”
据古大夫所言,夫君的命格丢失一小部分,对夫君的影响不大,但倘若琅钩真的尚存在于世,那么,可就不好说了。
花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到了青胤宫内里,她一身蓝衣,为了选一件符合“殿主”身份的衣裳,特意在路途中对比好几家,才算勉强选了件合适。
史氏又咕哝了句,“借用一个时辰,店铺未开,只能用这个法子。”
深更半夜,半个人影也无,好在一到青胤宫,人便多了起来,人影浮动好不热闹。
“可惜夫君不能来。”不光如此,她还偷偷摸摸从屋里出来的。
正找下落的方位,不经意间瞧见傅笑涯的身影,她愣怔在原地,宛若一座雕塑。
“傅笑涯?他怎么会在这里。”史氏喃喃自语。
猛地一瞧还怀疑看错,说不定穿的相似而已,又瞧了好几眼。
那一柄镀金白尺扇,在他手里扇的勤快,身上衣裳那叫一个富丽堂皇,在人群里是最耀眼的一个,连带旁边的王爷都暗淡了下来。
史氏眼皮一弹,更吃惊了,“王爷?”
王爷与傅笑涯坐在上位座,雅山慧坐在仅次于王爷的下位座,还有其他一众人,每个人都上五十的年纪,正是寒暄的时候。
正前方是座巨大的擂台,上面空无一物,但有不少点心、果物、茶水,色泽润而亮,史氏腹部传来一阵阵抽动,有些饿了。
王爷的声音明媚,“小公子真能肯定殿主就在今晚显身?”
“那是自然,若她不显身,肖山说了,任由王爷您治罪。”雅山慧笑着说,“王爷您请品茶,若不是显得不真诚,小的很是想请来几支歌舞。”
“不用,只要能见到殿主,这都不算事,肖山呢?你将肖山给请来,问问他,可有法子将殿主请到皇宫来,哪怕就一日也好,只要能做到,青胤宫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爷的声音稚嫩偏着猖狂,人生的秀美,两眼圆而大,“快快将人请来。”
“这……”雅山慧眼神隐晦,眼珠子灰暗,“肖山为了占卜此次,也为了布局,身子酸软无力,久卧病榻,更何况,他得罪了城主,不便放出来。”
王爷眯起了眼,一手狠狠一拍座椅把手,“你的意思是本王爷不如一个小小城主?让你把人带来你就带来,何必惹我不快!”
一众青胤宫的元老纷纷窃窃私语。
王爷怒了,“在说什么?成何体统,你们算个老几?本王爷说话,岂容你等说闲话。”
当下他身后不知从哪弄来的侍卫,走出来就要押一两个元老。
雅山慧脑门上有些薄汗,急忙站起来,拱手道,“王爷息怒,这些都是置名利为身外之物的青胤宫元长老,他们德高望重,身有所长,哪怕给金银珠宝,都不会多看一眼。”
“哦?”
雅山慧揣测王爷的想法,轻声道,“这位苏长老擅长占卜,从未失手。”
点名点的老者,神情呆滞,他站起来对王爷略拱手。
王爷金贵的额首。
“这位张长老擅长摸骨,上到帝王下到乞丐,他摸过的骨头从来没有错过。”
张长老的神情更过分,不是呆滞可简单概括,看着像在梦游,他站起来也是施礼。
王爷看着他不说话,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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