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哥,你没事吧。”三丫听到四喜的声音,又惊又喜,一双泪眼睁得大大的,急切地问。
“没事儿,老子一世英名,还能被这‘小’瘪三打死?咳,咳。”四喜眨眨眼睛,将重音押在小字上,笑着打趣,可胸间暗沉的咳声却说明了一切。
“喜子哥……”三丫眼角又有泪花绽起。
四喜微笑着摇摇头,转头低喝道:“狗剩!你个二货,还不滚过来帮我!”
狗剩身上绑得不算太紧,多少还能活动,听到四喜这话,连忙连滚带爬地蹭过来,和三丫尽力将四喜扶了起来。
“有刀子么?赶紧割绳子。”四喜咽了一口喉头涌上的血沫,低声道。
狗剩愣了愣,摇了摇头。
麻蛋。就不该问你!
四喜心中暗骂,扭头在地上搜寻着碎碗片、碎石板之类锐器的踪影。
可这破庙自从抛荒后早已不知经过了多少双手的细细梳理,还算平整的地面上真是比和尚的脑袋还干净。
四喜听着火堆那头闯塌天快要震塌屋顶的呼噜声,眼看着窗外似乎渐渐变浅的夜色,皱了皱眉头。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声催促狗剩道:“狗剩,你去火堆捡一块烧得不大旺的柴火来。”
狗剩不明所以,但听喜子哥的话早已成了习惯,便像毛虫一般扭动过去。
他双手虽半绑在背后,但胜在人小巧瘦弱,几番努力之下手腕多少松快了一些,小心翼翼地从火堆里抽出一根赤红红的木条来。
“拿过来,烧我手上的绳子。”四喜低咳几句,吩咐道。
狗剩大吃一惊,烧绳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刚扑去了明火的木条,前头是闪着明亮红色的炭块,不用靠得多近,都能感到上面的炙热气息,要是胆大的敢用指肚儿贴近些,那股子钻心的炙痛能让人一跳多高去。
如今狗剩自己双手尚且绑在背后,抽个柴火倒还凑合,可要对上四喜手上的绳子,哪里有那么简单!一个不小心就得杵上手腕,烫破血肉。
狗剩畏缩着摇摇头:“喜子哥,这怕是不行啊,咱们换个法子吧……”
“没什么办法了。再不动手,等他醒过来,咱们就真完了。”四喜皱着眉头:“咱俩倒无所谓,你忍心看着三丫掉进火坑?”
狗剩思忖再三,咬咬牙,下了狠心。他先小心将自己挪到四喜背后,尽力扭转颈子,颤颤巍巍用几根手指掂起了木炭,慢慢贴上去。
“吱——”细小的声音从鲜红的木炭与麻绳间传来,带出一丝极细的白烟。
这白烟扭着细细的腰肢袅袅升起,拂过狗剩额头上因紧张而不停滚落的汗珠,掠过三丫因担忧而快速扇动的睫毛,看似下一刻就要断开,却总在最关键时刻体现出自己的坚韧,直到最后被四喜急促的呼吸拦腰吹断。
很痛。
真的很痛。
胸膛、小腹、四肢,身体的每一处伤痕都在用尖叫体现着自己的存在,那痛苦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锯,一来一往地在血肉上切割。
切不动了,便带着血淋淋的锯齿停下来,似乎好心让人歇一口气,可还没等你回过神来,一只巨手便冷不丁扯着锯条猛地用力割下,割开皮肉和血管,切进骨头。黄绿色的铁锈硬生生从锯齿上扯下,深深嵌入血肉,让人一阵阵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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