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们敢用命担保,药钱真的会补上的。我妹妹实在不行了,您就行行好给她看一看吧。”四喜尽量放低身段,他只想着,只要这个男人肯救三丫,哪怕让他跪下磕头,此刻他也愿意。
“嗐!别别别。我不是你大伯,也不要你那条命。实话告诉你,如今在这肖家口,什么都值钱。可就这命,不值钱!”那男人丝毫不为所动。
“这么着吧。你们也别说我铁石心肠。这有一包清净散,你给她吃下去,能多少有点用处。”说着,他缓步踱到柜台后,甩甩手,扔出来一包桑纸包着的东西:
“你妹妹这病,不用看,我就知道个一清二楚。她这样子,只要吃了我这清净散,最少还能挨个一天半天的。你们赶紧去筹钱,只要有钱,我马上下单抓药,保管药到病除。可要是没钱,千万别怪我不近人情,这是规矩!”
说着,那男人一扬手,店里几个小伙计举着长柄扫帚赶了上来,专冲着四喜和狗剩的脚上乱扫,硬把他们赶出了药铺。
“怎么办!喜子哥,这可怎么办!”狗剩见抓药无望,愁得失了神,连声叫着。
四喜的胸膛急剧起伏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憋闷感紧紧压着他的心脏,让他只想疯狂地叫喊出来。
怎么办!
哪里有钱?!
还能挨个一天半天?
可是这一天半天后怎么办?!
难道眼睁睁看着三丫烧死不成?!
他没有理会狗剩,自顾自背起三丫,沿着长街向前走。筹钱,筹钱!想尽办法筹钱!他紧紧握着双拳,嘴里的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
忽然,他回头看向狗剩:
“狗剩,你说你以前做过那种买卖?”
狗剩正垂头丧气跟在后面,听四喜猛一问,楞在那里。
“买卖?什么买卖?哦!”他恍然大悟:“是,咱们可以做那个买卖!那买卖来钱快!”
四喜猛一跺脚:
“走,咱们给三丫找个地方放下,再去做买卖!”
……
两人沿着长街又往北边走了一段,看见街面上渐渐有些乱了,不时有人惊惶地提起“得疫病的人逃进城里”,便离开长街,摸进小巷,七扭八转间,眼前现出一处院落来。
这院落的围墙已经多有坍塌,透过残缺不全的墙头,看得出里面原是一座寺庙。
四喜知道,古时凡经饥荒、天灾,抛荒的寺庙很多——施主们的肚子都填不饱,又哪里有钱去供奉菩萨。没了香火供奉,和尚们总不能饿着肚子念佛,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走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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