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上唯一的那座豪宅内,方才出门接见索菲娅的英俊管家此时正在屋里忙活,拿过从女仆手里递来的茶水点心后,走到一处过道角落,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玻璃瓶,朝冒着热气的茶杯里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接着用小勺慢慢搅拌均匀,转身轻轻敲起了房门。
“是谁?”
屋里应声的是一个甜美女音。
“是我克拉哈特尔,嘉雅小姐,下午茶准备好了。”
“拿进来吧。”
推开房门,屋里靠近落地窗的床上一位披着散发,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正半靠在海绵枕头上。透过玻璃窗的温和阳光映在她那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通透迷人。
“刚才我听见有人在外边吵闹,是什么人?”
管家克拉哈特尔将茶水点心放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端起那个之前被他“特别关照”过的茶杯,慢悠悠地走到嘉雅小姐的床边,双手递到了她的胸前。
“噢,是两个想要买药的外乡人,我以卖光了的理由打发她们走了。嘉雅小姐,最近的身体有感觉到好些了吗?”
嘉雅小姐接过茶杯,略有心事地望向窗外,庭院里的植被花草长势喜人,可却受到了围墙的束缚不得放开手脚地自由生长,正如屋内长期病卧于床的自己,可谓是同命相连。
“家里确实没有了吗?若是人家等着救急,便应该低价卖出一些。”
管家默默听着不断点头回应。
“说来也奇怪,吃药也有好一阵子了,身体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觉得越来越虚弱了,是药过期了吗?”
嘉雅小姐说着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罐药仔细查看上边的信息,另一只手则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气后微微喝了一小口。
“多半是药物见效慢,小姐您这也都是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改善不会太多,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不必担心其他的事情,家里有我照料着前后呢,您尽可放心。”
嘉雅小姐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脸上的眉头紧锁,才喝了一口的茶水便顺手放在了柜台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克拉哈特尔,我想做个决定。”
这句话似乎拼进了她的全部信念。
“我决定把那笔巨额遗产全都用作置换药物,然后以低于成本的价钱提供给小镇上需要的居民们。”
管家克拉哈特尔一脸难以置信,好像这笔钱是他的一样,除了吃惊竟然还带着些许愤怒着劝道“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决定。难道是听信了那小子的胡言乱语么?我早知道就应该多派些人手在您房外看着,我答应过您过世的双亲,一定要照顾好你的。”
“可别这么说,安德烈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我很赞同他的话,人活着如果有能力就应该帮助别人,更不用说作为医生世家后代的我,爸爸妈妈如若还活着,也一定会以我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感到自豪的!”
管家克拉哈特尔冷笑着不作声了,嘉雅小姐还真是单纯呢,她可能那时太小还不知道她的这个医生世家是一群什么样的奸商财奴,为了争抢病人不惜暗中下手给自己的竞争对手使绊子,用诡计诬陷好人,之后还花钱雇人去打砸闹事,直到把对方一家全都逼进了绝路才善罢甘休。
于是,终于成为了这座海岛小镇上唯一的医生世家后,用高于药物原价百倍的售价疯狂敛财,视人命为草芥,不,应该是视人命为金钱,没用几年就成为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富豪。
现在,这个傻丫头竟然想要把这些年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去做好事?简直可笑,莫非这一出上演的是父债子偿的感人戏剧,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到现在想要赎罪买个心安了?
有我在就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管家克拉哈特尔暗自下定决心。
“小姐,您一定是累了,又在这里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了。这世上的穷苦病人这么多,您想要帮也帮不过来呀,世家祖祖辈辈积累的财富怎可用到这些人身上。您现在还有旧病缠身,还是先把养病作为头等大事,其余的都暂且放在一边吧。”
嘉雅小姐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再加上身子骨娇弱,一生气就四肢酸痛,本还想多说些什么争辩一下,可刚要张嘴就觉得后脑勺一股沉重的睡意袭来,紧接着眼皮也支撑不住了,大脑的反应逐渐迟缓,任凭管家在一旁呼唤也回应不了,一头靠在竖着的枕头上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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