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在殿中等着她的下文，那么跋扈的萧贵妃，如今却坐在她面前细细的品茶。 “芙蓉，你坐过来，陪我说说话。”放下茶盏，慢悠悠的说道。 “是。”沈如意恭恭敬敬做足了姿态，便听到她痴痴得笑了。 萧侧妃撵着帕子，挡着嘴，笑了好一阵儿。 “你不必在我这儿故作姿态，皇上连闵行都派给了你，做得实在太明显，他实在是担心你。”萧侧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破，沈如意仍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坐过去等着。 “我听闻皇后娘娘待你也不错，你又得皇上喜爱，心下好奇，实在想见见你这个人儿。”沈如意看着她，心里却在琢磨另外一件事儿。 皇上为何不杀慕祁，为何萧侧妃现在还能张牙舞爪。 “多谢侧妃抬爱，芙蓉只是个区区女史。”沈如意说得是实话，慕夜对她再好，身份摆在那儿，谁都没办法。 “确实……不过，你和皇后的秘密，本宫很是好奇呢？” 这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到底是想干嘛？面对这样的人，沈如意实在头疼。 似乎知道她不会说什么，萧侧妃继续道：“跟萧家合作吧，很是简单，除了皇后便可。” 皇后……沈如意从没想过，萧家还会将楚若云视为眼中钉，沈家在前朝可是毫无势力，怎么会被萧家盯上。 “怎么除？”一国皇后，想轻而易举地杀死，可没那么容易，不然慕夜也不会委屈她。 “皇后这么多年来膝下空虚，没有子嗣，听说你精通药理，只需要让她一辈子如此即可，至于杀她，我帮你。”一提到皇后，萧侧妃眼里都是满满的恨意。 想必楚若云入宫后，肯定坏过她不少的事儿。 沈如意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一脸平和的道：“想必萧家本就没想要皇后的命，要她性命的怕是萧侧妃你吧！” 像是她们沈家这样破落户的女儿做了皇后，那对于萧家来说应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怎么会冒着风险除了人。 “你倒是聪明，可我不信你不恨她。一个妖媚之人，偏偏装的端庄得体，楚楚可怜，王爷和皇上都被她使了妖法，才迷惑的。”恨意足以让人失去理智，萧侧妃已然疯魔。 “我也恨她。”沈如意浅笑，跟萧侧妃唱着戏，两人一拍即合。 “只要此事办成，萧家可以认你为义女，到时候皇上将你封妃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在她眼里，皇上之所以只让她当了个女史，实在是她的身份上不了台面。 江南逃荒过来的绣娘，在现在后宫前朝未稳之时，如何将她纳入后宫。 “谢侧妃好意，奴婢定然不负众望。”沈如意知道，眼下这情况，容不得她不答应。 让楚若云长期不能怀孕，对于她来说轻轻松松，至于萧家厚爱，她不稀罕，可萧家一举一动，也只有盟友才能探个清楚。 沈如意刚从萧侧妃那儿出来，便碰上了楚若云，除了好巧还能说什么。 她一个区区女史，还成了香饽饽。如意看了一眼闵行，她便知会了意思，自然是去请慕夜了。 “去我宫里面坐坐吧！”楚若云原本是担心沈如意出事儿，得了信儿便赶着过去，却没想人却安安全全的-出来了。 “好。”相比于萧家，沈如意更愿意跟楚若云这样的人交际，简单又聪明。 ………… “她又去了皇后那儿？”慕夜听着闵行的汇报，觉得头都大了，这丫头真的不闲事儿大。 “主子，其实臣以为，您不如相信沈姑娘，想必她有分寸。”不然也不会完好无损的从萧侧妃那出来，还能去皇后那谈笑风生。 慕夜知道，沈如意聪慧，但毕竟她无权无势无宗族，进了这漩涡，太容易出事儿了。 可亲手将她拉进这里的，却是他。 “知道了，帮我护好她，用命护。”慕夜是第一次跟闵行说这么重的话。 “好。” ………… “萧侧妃，跟你说了什么？”楚若云摸不透沈如意到底是敌是友，但她依旧选择对她敞开心扉。 “萧家想让你怀不上子嗣，萧贵妃想要你的命，我的任务是让你无子嗣。想必萧家这么安排，很快就要派人进宫了。”沈如意和盘托出。 对于她这般直接，楚若云没有半分怀疑，而且沈如意说得可能性，也让她没理由怀疑。 “你答应她了？” “她说杀你自己动手，让你没有子嗣即可。”楚若云诞下嫡长子，此事一点也不美妙，对沈如意来说，亦是如此。 “如意，你以为我是怎么当上这个皇后的？”楚若云见沈如意还活在迷雾之中，浅浅的笑了。 这话是何意？ “慕夜，是将我当做了你，才那么着急立我为后，立后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楚若云看着她吃惊的表情，便是一种了然的神色。 许是慕夜觉得此事，不用说沈如意也会知道，谁能想到她在自己的感情里，一贯后知后觉。 “你是说，他本意就是立我为后？”沈如意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毕竟他们从前，除了她救了他，可没交际。 “没错。皇上倾慕你，比你知道要早得多。”楚若云虽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姻缘，但慕夜对她，当是深情永寿。 “……” 沈如意从楚若云那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不知是怎么回了太医局的。 她早早被人惦念着，今日才知。 慕夜到底在想什么？立沈如意为后换不来什么，留下慕祁性命也是难言的隐患，就连那些盘踞朝堂势力的慕祁后宫，他也没拆。 前个问题，是楚若云抛给她的，后一个是她在萧侧妃那儿想到的。 “好烦啊！烦死了！想不明白！”沈如意抱着枕头，在床上打滚儿。 滚着滚着，便见到一个人站在自己床前，是个男子，抬头往上瞅，是慕夜。 “奴婢参见皇上。”沈如意滚下床，恭恭敬敬得行礼。 “行了，烦啥呢？”这话换过来讲就是，皇后和萧侧妃跟你说了什么。 “您说了，不过问我的事儿。”她才不会烦那些事儿，她烦的事。 自己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说我就不问，不过，你葵水过了吧！”慕夜一脸求爱爱的表情，沈如意无语。 “没过……”这次是真的来了。 “别骗我……” 慕夜强行进行了一半儿，然后发现她是真的没过…… “丫头，上次你骗我。”慕夜这次就没想走，只闭着眼睛，靠意念压下浴火。 “我……错了。” “卿卿……” “嗯？” “对不起。”拉你到这趟浑水里。 沈如意愣了一会，转瞬便笑了。从床上起来，改文趴着，就趴在慕夜身侧，露个脑袋。 下颚贴在慕夜胸膛上，问到：“你早就爱上我了？” 慕夜睁开半只眼，睨了她一眼，又闭上，没有答话。 这算是默认了吧，沈如意窃喜。 “你封楚若云为如意皇后，其实是想封我吧！”她总算是明白，瞎眼公子没白救。 “是……”慕夜这才明白过来，这么多日子，她才转过弯来。 这小娘子遇见自己就变笨了，听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会变笨，不知是不是真的。 “原来我差一步就成皇后了。”沈如意得意到，之前因为慕夜没给她位分，她还忧心了好久。 慕夜：“……”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不会是啥时候给她封后这种蠢问题吧！ “你为何不杀了慕祁？”沈如意想起来了，当年她在宫中遇见的小皇子，就是慕祁。 慕夜：“他是我的亲弟弟。” “那你为何留下他那些，跟前朝息息相关的妃嫔？”一如现在依然嚣张的萧侧妃。 “朕太弱了……”他自诩天之骄子，却在登基之时，发现这个得罪不起，那个也得罪不起。 帝王当杀伐果断，他却不想以武止戈。 “皇上，帝王不能优柔寡断。”沈如意非常不同意他的做法。 “如意，攘外安内，现在边境动乱，朕内有国患，外有强敌。”慕夜现在都不确定，慕祁退位那么容易，是不是故意的。 边境三国蠢蠢欲动，慕夜夜夜危机四伏。现在除去国事，他已经想不了太多了，只能一一应对。 沈如意听他说了，便也不问了。只是侧过身子揽着他腰，这还是她第一次与自己主动亲近，慕夜身子一僵。 感受到他的变化，如意浅浅的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如意才睡去，可慕夜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伸出手，摸着她毛绒绒的脑袋，神情却非常凝重。 “朕为你走错了一步，就没了退路。”沈如意睡得香甜，自然听不到。 原本慕夜想如果慕祁这么想做这个皇帝，就给他坐皇位罢了。那时，许多要归附他的大臣一个个来求，他都没答应。 直到知道沈如意做了皇后，那时候他不知道所谓的皇后是楚若云冒名顶替，便是为了她，才决心反了。 若不是她，他要这江山本无用。 可现在公卿大臣对他充满期待，他得了敬重，已经不能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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