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这消息就传遍了全城,人们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如今城内情况,早被漏风的守捉衙门上下给透了个底朝天。这雁州地界儿不比其他地方,跟修道人士难有往来。

历年战争之下,哪怕是一个乞丐对于修行中人的实力也有所了解,城中仅仅一位炼师,内外不过数千老弱残兵、败将,哪怕凭借了城防大阵,又如何是千年鬼将、两营鬼兵的对手?就算坚守,又能坚守到何年何月?

所以都指着这突兀出现的陈方舟口中的那位玄威神君,能够降下神威,扫平鬼氛,保住这景安堡上下老少。

陈方舟在传达王孙的命令后,就被捕快们提了出来。这些捕快也是凡人,心里跟其他城内人的心思,没啥区别,故而虽然上峰有令,但不仅对陈方舟礼仪备至,甚至还多有厚待,这其中的心思,自然是希望有什么变故,这陈方舟以及他背后的神君,不要怪罪他们这些奉命行事的才好。

陈方舟坐在囚车之中,从囚牢到菜市口,不过数百步路程,然而这一路之上,无论是一边的住房人家,还是路过的民人,都纷纷围了上来,或投送瓜果,或高呼要为他正名,或哀求着捕快,说着他是无辜小孩,并非什么神棍。这里有将希望寄托到了他的身上的,也有纯粹出于熟悉而爱护的。

陈方舟瞧着,心神不禁大动,这景安堡也是他的家乡,这里许多的叔伯阿姨,是他或见过,或接触过,或有来往的,瞧着人们为他伸张冤屈,又或头顶玄威神君的神牌而祈求神恩,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各位乡亲,且安!吾主定会庇佑此处,赐我家乡一片安宁!”陈方舟站了起来,高呼着。

围观尾随的民人们听了,更加纷纷扰扰起来,而在菜市口上已经高坐的孙求问看了,面色不禁一沉。张守道瞧着,又左右犹疑起来,试探着问道:“如今民心所向,若还要开刀问斩,是否无益于守城?”

“哼!此城破,贫道足以带王孙远走。但若大计毁,贫道在门中流于偏边,王孙又能好到哪去?”

孙求问说完,张守道又将嘴闭上,他对于孙求问能否在城破后逃出生天,并不抱多大的希望,但孙求问为了大计,为了自家道途,看起来是决心要杀陈方舟了,所以张守道也不愿意再多做触动,以免怒及他身。

扬手一道符箓打出,化作流光向陈方舟飞去。原是孙求问试图将陈方舟锁住,不让他蛊惑人心,节外生枝,却不想陈方舟瞧着飞来的符箓,叱喝一声,口中一道金灿灿的光华飞出,只跟那符箓交错,轻松的便将孙求问的手段化去。

“他昨日不是受了师叔的刑责,全身经脉尽数断绝,气海丹田也被封了,如何还能使得法术?这...瞧他面色身形,看起来竟然毫发无损?!”

张守道虽然道行心性都不行,但毕竟是王家出身,常年在宁国都城银台府生活,纵然是回归山门也只是跟一群修行人物里打转,连真人都只是偶有接触,见识终究是有的,瞧了昨天还狼狈不堪的陈方舟,今天竟然就毫发无损,心中哪里还能定的住?——这背后岂能没有高人撑腰?

“哼!若真是背后有人,早就出手了!这点神异,还恐吓不住贫道!”孙求问眼见陈方舟道法恢复,想起此前跟他放对时,仅凭法术、符箓也没曾收拾下陈方舟,这次想要在军民前立威,便直接将自己苦心祭炼十年的法器“素白月牙拂尘”持定,嘴中默默念词起来。

默念存续间,就瞧得那素白月牙拂尘大起光华,化作十二道白光,往陈方舟身上落去,暗地里,又掐了一个法诀,一道晦明不定的法术光华,便落入了泥土里,暗自从下路向陈方舟攻去。原来孙求问也知道陈方舟有六品神官的位阶,单就法力、道行,跟他其实只差一个小境界,可谓不相上下。

他虽然此前欺负陈方舟初出茅庐,除了有法力道行傍身,其他一概也无,直接就用了法器将陈方舟拿下,但眼下他也不知道陈方舟斗法一场后,这些日子里是否有什么脱胎换骨的经历,故而除了想要直接以力取胜外,又暗地里阴用一道法术,攻其不备,想要一举拿下,免得拖延漫长,坠了声威,耽误了守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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