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祖父忌日的早上,白芷早早的换上白麻衣去了老太太那边,前面的事都有人照应着,她只要陪着老太太就行。
拜祭的人来了,走了,又来了新的人,济慈与父母跪在火盆前烧纸,她是长孙女,守孝三年,如今已是双十年华,就像济秀说的,她是要坐产待夫的,等白家到她这一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管家太太。
而后潞山寺的师父们诵经做法事,真正的将白老爷子送离他们这个家。等到了黄昏便可以安排宾客们吃酒、离开。
白芷一整天陪着老太太在后面的厢房后面静坐,虽然老太太口中不在意,白芷却清晰看见她眼睛里的水光,两年前白芷他们出孝是这样,一年前叔叔们出孝也是这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白芷心里觉得一辈子是个很沉重的感觉,像一座山压在心上,也许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她也会这样送走孟文柏。
这天晚上她见到了孟文柏,他穿着月白色的丝袍,用一块白绸遮住脸只留了一双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在那,谁都没有说话,直到济秀过来将白芷拉走。
有几个亲戚家的姑娘过来住些日子,大太太将人安排在双宜院,济秀不愿意与人挤着,又到白芷那里去蹭个铺。
白芷走后,孟文柏仍直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有人过来寻他。“孟兄,喝一杯可好。”
“苏兄。”孟文柏点头。
“那孟兄可能以真面目示人,这般模样我可不敢恭维。”
孟文柏摘下脸上的白绸,昔有公子,容颜如月皎皎生光,可惜脸上几点未消的红晕显示了他遇到了怎样的遭遇。“舅兄知道的,阿芷眼光挑剔,最爱容色。”
而他对面那男子,一声白色麻衣,将头发束在头上用一根白绸系住,眼睛深邃鼻梁略挺薄唇半抿,气质温润如玉宛若谪仙,正是那白府大少爷苏北望。他听着孟文柏的话也笑了,点了点头说:“是,我妹妹最爱貌美之物。”
苏北望其人,本是白家二房养子,白芷的哥哥。老爷子在世时由老爷子教养,原是打算让他入赘当作承嗣孙的,后来三四房连得三男,便作罢,再后来便由白大老爷带在身边,作为孙辈在外行走的第一人。
晚上,济秀与白芷同睡,本来济萍也想凑过来的,被济秀赶回去了,等到琥珀和红梅都去睡了,便与白芷说起济慈:“昨夜我听我娘说,大姐姐去求了我爹。”
“嗯。”好想睡觉怎么办。
“你怎么不问问求的是什么?”济秀推醒她。
“给前面的大伯母也办场法事?”济慈最近一直在为她母亲抄经书读经书,有这想法也不奇怪。
“还真不是。”料想白芷也猜不到,索性直接告诉她:“是大哥,大姐姐去跟父亲求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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