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金妍尔往大厅门口走去,小小的直板功能机一直贴在她耳边,贴得耳朵有些凉,好似钱真洋真的在朝着她吹小凉风,“你怎么现在才来?”
“妍儿啊,今天周一,哪儿哪儿都堵车,”钱真洋放大些声音说,“两点坐的公交,本来打算四点到的,愣是多花了一个小时。从伊敦河一边到另一边,总共一千米的路,居然堵了半个小时,你敢信吗?我坐的车里还没有空调,简直热得不行不行的……”
“敢信啊。小猫啊,等你们家附近的地铁开了就好了,”金妍尔说得平淡,却着实是在宽慰钱真洋,“肯定不会堵车的。”
“十月份才通车呢,到时候天都凉了。”钱真洋继续抱怨,却还是抱怨得无比可爱至少在金妍尔听来如此,“对了,妍儿啊,你们老师今天讲的啥?可以大概给我讲讲不?”
“……可以大概给我讲讲不?”
十七楼的电梯门旁,金妍尔伸伸脖子,发现钱真洋正在给她打电话。金妍尔想掐掉她俩之间的通话,但对方反应更快,她一低头,屏幕上的通话就结束了。
“你不是才下公交吗?咋这么快就上楼了?”
对着钱真洋的坦率的笑,金妍尔微笑着回应,问道。钱真洋来过好几次西安街,找过好几次下了课的金妍尔。金妍尔很清楚,钱真洋下车的地方,离培训班所在的写字楼有长达六七分钟的步行。
“我骗你的,早就进楼了,”钱真洋坦率的笑更甜了,叫金妍尔心里直开花,尽管后者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想给你个惊喜。”
话落,钱真洋又向金妍尔眨眨眼,像是在发送只有她俩能懂的密码。
“给我复印下这两天的卷子呗,”钱真洋又明着将密码说了一遍,“行不,妍儿?”
“嗯,”金妍尔点点头,神情里看不到任何犹豫,“待会儿吃完饭,就到附近找个复印社,把昨天跟今天的卷子都印了。咱今晚吃啥?”
“十五块以下的馆子,有啥吃啥呗,”说话时,钱真洋盯着电梯门旁发亮的倒三角看,“口味随你。”
只有在金妍尔面前,钱真洋才敢提出吃饭不要太贵的要求。
“咱俩好不容易聚一次,就别吃那么便宜的了。”
听完钱小猫讲,金妍尔便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短的马尾辫在她肩后扫来扫去。
“你要不要吃烤串?”她又问了钱真洋一句。
“烤串?哪家烤串啊?”钱真洋眼睛眨一眨,小黑扇子般的睫毛拍一拍,“是不是七毛撸那种?”
“不是七毛撸,是老木屋韩国烧烤,”金妍尔立刻说,“他们家辣烤鸡翅特别好吃。”
“我不太爱吃韩国味儿的烤肉,”钱真洋说着,伸十根手指到后面去,整理后脑门上有点歪掉了的小蝴蝶结,“还是去七毛撸之类的吧。”
不用仔细听,金妍尔都知道,她是在言不由衷。二月下旬,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同班的好友鲍可娜约过她们一顿老木屋的烧烤。钱真洋硬着头皮去了,抱怨了组织饭局的鲍可娜好几句,说她受不了韩式烧烤的口味。可辣鸡翅一上桌,钱真洋就用极快的速度夹起了其中一个,并且吃得津津有味,鸡翅软骨与软骨缝里的肉都不放过。咽完软骨,她笑得一脸满足,夸鸡翅的甜辣滋味简直罕见,夸鲍可娜挑饭店有眼光。金妍尔想请钱真洋一顿老木屋,却又不想让对方去惦记该怎么回请。于是,她只好妥协道:
“行,那咱找家七毛撸吧。这儿附近有没有?”
“不知道啊,”钱真洋回答着,看着电梯按钮上方增长缓慢的数字,“你拿手机查一查呗。”
“我换老人机了。”
金妍尔调侃道。严格来说,现在她拿在手上的,并不是真正的老人机,没有大号的九宫格键盘,也没有专为老年人设计的大音量喇叭。但它几乎只能打电话发短信,这点跟老人机没什么不同。
“啊……对,我想起来了,我忘了你换老人机了,”钱真洋呆若木鸡了两秒,脸颊上才缓缓浮现出恍然大悟的微笑,“期末那会儿你就跟我说过。”
“嗯,咱没法找附近的烧烤摊了,”金妍尔点点头,有点无奈地说,“出了门随便乱逛吧,找到哪家算哪家。”
“好吧。”
叮咚两声响起,电梯间停稳在十八楼。钱真洋拽着金妍尔的手,要赶紧拉她进去,金妍尔却一点都不动。
“这是要上的电梯,不是要下的,”金妍尔也赶紧拽钱真洋的手,别让她把自己给拉进去,“你要去楼上啊?”
“去……去楼上?”钱真洋问得迷迷糊糊,见到指示面板处向上的红箭头,才清醒过来,“啊,对,是去楼上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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