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奴婢为难的地方,刑部早前曾经查过,但是此案牵扯万岁爷,太常寺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到了刑部都三缄其口。奴婢如今想要再查,根本无从入手,”俊草说到这里,眉头紧蹙。
太子听了他的难处,摇头道,“难查也要查,否则光凭一只盗换的酒爵,本宫很难去向父皇求情。”
“奴婢明白,”俊草缓步回到住处,蓝钰乖巧地为他奉了茶,便噤声站立一旁。
“水烫了,”俊草浅尝一口,搁下茶盏,“建盏壁厚,茶温可以比平时略低些。”
“掌事教训得是,奴婢记下了,”蓝钰偷偷瞥了他一眼,脚下不自觉地往外挪了一小步。
俊草随手翻着书卷,淡身诘问,“你躲什么?”
蓝钰没想到他脑袋顶上也生着眼睛,腆着脸挨近几步,将小脸笑成一朵花,“奴婢哪敢,奴婢只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倒说说,何谓城门,何又谓鱼,”俊草冷冷看着他,“若是解不好,立刻拖出去剁了煮成鱼汤。”
“是,”蓝钰缩了缩脖子,“奴婢以为,那城门好比是掌事,而奴婢就是池鱼,若掌事动了肝火,奴婢就会受累遭殃。可,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刚才没有想躲,奴婢只怕自己蠢笨,惹掌事不高兴。”
俊草白了他一眼,“嘴这么贫,不用等失火,早晚会有机会让你自己遭殃。”
俊草嘴上和他开着玩笑,脑中却想起太常寺的那些人,他们无辜受罚殒命,何尝不是受殃的池鱼,俊草实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又为何要如此做呢?
又是一夜无眠。
刚过巳时,俊草正在刑部对着一堆供器发呆,皇帝御前的内臣忽然来到刑部,传东宫掌事苏俊草觐见,并带走了屋内所有的供器以及卷宗。
郑吉立刻想要跟着,被俊草一个眼神打发了回去。这样大的阵仗,应是查案之事被人捅到了皇帝那里。自己手持太子手谕,只怕太子也脱不了干系,早点让郑吉回去通报一声,也好为太子殿下提个醒。
到了皇帝跟前,他才发现陆廷成也在,看着所有的供器,卷宗都被一一陈列在自己跟前,俊草静静伏地请安。
“听说你一个小小掌事竟在刑部查案,朕还不信,”皇帝指着他面前的东西严声斥道,“想不到,不仅是刑部卷宗,就连太常寺的供器都被你翻了出来,说,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又收了别人多少好处,竟敢如此僭越?”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求小爷赏了一张手谕,”俊草知道这事瞒不住,索性实话实说。
“太子手谕?他倒是乐得卖你人情,太子知道你干的这些混账事么?”皇帝听闻太子也牵涉其中,愈发怒不可遏。
“万岁爷容禀,”连日忙碌,俊草的下巴越显尖削,鼻梁挺直,双眉横斜入鬓,长睫倒垂,一双漆黑的眼眸神采奕奕,真是万里难觅其一的俊美。
“其一,奴婢从未收受钱财为人办事,万岁爷尽可令人去查;其二,”他示意陆廷成跪在自己身边,微微抬头道,“恳请万岁爷看一看奴婢与陆大人的容貌。”
“谁不知道你是宫里…”皇帝还未说完,看到眼前两人,不禁叹了一声,“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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