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祸端二字,俊草不禁眉头一紧,“祭礼之前,所有进入享殿之人都有嫌疑,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平时,所有牌位都在寝殿供奉,只在祭祀当日才会请到享殿,当差的约有二十多人,太常寺都有记录,”陆廷成说完话,又犹豫着补充道,“不过,他们全都挨了重罚,就算侥幸捡回性命,也会落得终身残疾。”

八十廷杖确实不轻,但要据此妄下定论,未免言之过早。俊草又问,“有没有可能在祭祀前夜,潜入享殿做手脚?”

“这不可能,”陆廷成摇头道,“我们离开之后,享殿由侍卫看守,任何人不得入内,这一点,所有的侍卫都能作证,”

如此看来只有祭祀当日,才有机会在酒爵上动手脚,俊草转念一想,“你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应该没有,太常寺的差事与其他各部没什么牵扯,我也不爱招摇,实在想不出得罪过谁,”陆廷成一边摇头一边嗟叹。

“知道了,”俊草虽然没什么头绪,但据陆廷成所述,应该可以确定系内贼所为。只是谁会如此铤而走险,甘愿赌上性命,将陆廷成送入牢狱。

陆廷成见他双眉紧蹙,心里忽然有些七上八下,“俊儿,我这次是不是死定了?我家里还有三个女儿,我若死了,她们也没有活路。俊儿,你如今是太子的人,求求你,帮帮爹吧,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亏你还记得自己有女儿!”俊草突然神色一冷,“你若真为她们着想,为何让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女扮男装,难道你不知道冒领牙牌、私自入宫是杀头的死罪!”

“墨云去宫里找你了?这不是我的意思,”陆廷成大吃一惊,上前抓住了俊草的双手,“墨云没事吧,她如今人在哪里?”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三十五六的年纪却长身玉立,面如傅粉,看来不过三十左右。只有一贯的养尊处优,才会保养得如此水润,俊草冷冷道,“这事儿叫万岁爷知道了。”

“你说什么?”陆廷成脸色变得煞白,长长的指甲嵌入了俊草的皮肉,“墨云是你的亲妹妹!俊儿,你一定要救救她,咱们陆家已经没人,只能靠你了,俊儿!”

“陆家和我有什么关系!”俊草嫌恶地甩开了他的双手,“记住我的话,你那女儿,我救得了一回,未必能救第二回,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害人害己!”

看到陆廷成眼里的泪光,他脚下并无半丝留恋,转身便走了出去,只听到身后传来镣铐被拖动的声响,触人心惊。

钱元听说俊草去了刑部大牢,脸上终于现出笑意,“云清,那只酒爵可销毁干净了?”

“奴婢早已将它砸成粉末,散入河中,”云清低头回道。

“告诉李正淳,苏俊草若是找他问话,记得是陆家主动寻上他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钱元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

“奴婢明白,”云清笑着答道,“那小子机灵得很,不该说的,多一个字也不会说。”

“如此最好,你让他在太常寺好好盯着,一旦苏俊草开始追查酒爵之事,便可收网,”钱元冷冷道,“我要让他坐实后宫前朝串通之罪,再加上他俩人的父子关系,到时候就算死罪可免,他这东宫掌事可再也当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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