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珵秀看到俊草回转,赶紧将他迎入屋内,“掌事,奴婢这回可闯大祸了,万岁爷已经发话,要砍人脑袋呢。”
“你还有脸说,”俊草斥了一句,接过郑吉递来的茶盏,“我再三叮嘱,各宫来往的东西一定要核对清楚,皇子寿礼这么要紧的差事,你也敢轻慢疏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奴婢知道错了,”袁珵秀哭丧着脸道,“奴婢想着是九殿下的衣裳,怕自己粗手粗脚碰坏了,只是稍微摸了摸,根本没有细看。掌事,奴婢得了教训,以后再不敢如此大意,求掌事在小爷跟前替奴婢求个情吧。”
“衣裳本就是用来穿的,又不是豆腐,一碰就坏,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事,要紧的差事反倒不知道上心。衣袍之事由万岁爷过问,别说你我,就连小爷都担着罪责,你让小爷如何帮你?”俊草嘴上冷冷说着,心里却在思量如何为他脱罪。
袁珵秀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听完俊草的话,顿时蔫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喃喃道,“都怪奴婢自己,若奴婢死了,还请掌事将奴婢攒的银子送回家中,奉养双亲。”
“胡说什么!”俊草瞪了他一眼,恨恨斥道,“如今急也没用,明日我先亲自去趟司礼监,再做打算。”
俊草在床上翻来覆去,整夜都没合眼,次日一早,便匆匆赶到牛玉的值房。
牛玉接了这费力又不讨好的差事,也十分伤神,看到俊草面有倦容,焦急地问道,“苏掌事,你那里查得如何?”
“奴婢都已查问清楚,”俊草微微摇头,“此事确实与东宫无关,还请印公明察。”
“我自然信你,可针工局也毫无线索,昨日下午我带人将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那样的绣针,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更别说别的物证了,”牛玉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
“找不到物证,还有人证,”俊草细细分析道,“衣袍由谁缝制,制成之后,由谁看管,还有送衣之人,这些人都有嫌疑,得逐一查证。”
牛玉还没听完,眉头就皱了起来,“苏掌事,你说的那些人,我都已经做了笔录,你若不信,可以亲自验看。”
“印公误会了,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俊草觉得自己确有些冒失,作了个揖道,“绣针既然不是针工局的东西,肯定有人故意作乱,所以奴婢以为,那日当差的所有人都要细细盘问,一个也不能放过。”
“这…”牛玉觉得俊草的话虽有些道理,却没有表示赞同,“针工局上上下下,有几百号人,若是按照这般查法,三日时间根本不够。”
“印公容禀,”俊草知道此事若无牛玉帮忙,自己根本束手无策,想到珵秀那张苦兮兮的小脸,他撩袍跪倒在地,“此事与小爷息息相关,还请印公出面帮忙查证,还东宫一个清白,无论查验结果如何,小爷都会感念印公的这份恩情。”
“苏掌事何出此言,”牛玉听他提到太子,不免有些迟疑,他一边扶起俊草,一边解释道,“只要是小爷的的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不过…”
俊草见牛玉犹豫未决,索性直言问道,“印公若不怪奴婢僭越,可否带奴婢去针工局走一趟?”
牛玉听了暗暗吃惊,没想到俊草竟要插手司礼监的事,他口中婉拒道,“去趟针工局当然没问题,不过,若问不出什么,传到万岁爷那里,你我都难以交代,不如苏掌事还是先行回宫,在那里等我的消息?”
“奴婢知道这不合规矩,但事急从权,衣袍虽由东宫上呈,但明显针工局的嫌疑更大,若到时查无所获,只怕印公这里要担下的罪责也会更重。”
是啊,无论真相如何,小爷毕竟是当朝太子,皇帝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皇子随意责处太子殿下?恐怕到头来这罪名仍旧要落到针工局头上,自己才刚刚上任不久,屁股还没坐热,若因此事被皇帝贬斥,实在冤枉,牛玉思量了一番,终于点头,“咱们现在就去。”
针工局因为绣针之事,气氛凝重,黎海林一看到俊草,脸就黑了,只是碍着牛玉的面子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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