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王奎跳脚,“你怎么搞的?本王不是叫你让她回去么?”
侍官由揉着被焉王奎踹疼的屁股,委屈道,“苜蓿夫人说让她现在回鹿台,她就去死。”
死!又是死!整天为个小奴隶寻死!
焉王奎烦躁的在屋内转了两圈,终于走了出去。
苜蓿夫人满脸血,头发蓬乱,人已经有些恍惚了,却依旧跟随着祭师卫的频率拿头往地上撞。
焉王奎微胖的身影站在夕阳的余晖里,一张脸疲惫异常,他的声音也疲惫异常,
他叹气,“苜蓿,回去吧,孩子不是在你那里吗。”
“王,您答应把那小奴隶交给臣的,王,您不可言而无信啊。”祭师卫又是一个头磕下去,撞在地上嘭的一声响。
“王,是苜蓿将阿好从祭坑中抱出来的,苜蓿愿以死谢罪,向神灵换阿好一命。”
苜蓿夫人不甘示弱,也跟着一个头磕下去,撞的声音跟祭师卫一样响。
焉王奎听得心肝一颤,望着苜蓿夫人血肉模糊的额头暴跳如雷,“苜蓿!”
苜蓿夫人一张带血的脸神色淡然,“王,苜蓿只想自己的孩子活下去,求王成全。”
苜蓿夫人性格刚烈,焉王奎知道,今日如果不答应她的请求,她真会磕头到死。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为了那个孩子以命相要,第一次是在祭坑旁,她拿刀架着脖子胁迫他答应让她把孩子带回宫,如今又在鹰台前······,焉王奎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跳起来指着苜蓿夫人,“你滚!你滚!孩子留给你,滚回鹿台去,本王再也不想见到你。”
“王······”祭师卫悲呼,“这会······”
“你要怎样?”焉王奎手指一转指着祭师卫继续骂,“你要怎样!你要本王的爱妃和女儿去死吗?”他说着一脚踹在祭师卫身上。
祭师卫不眠不休的在鹰台跪了两天两夜,又在这里磕了半个时辰的响头,焉王奎盛怒下的一脚竟生生将他踹晕了过去。
天已经开始黑了,土黄色的宫道上,女人头发散乱,满是血水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步一步朝鹿台走去。
侍官由和小将鹦带着一顶软轿遥遥跟在她后面,望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不明白苜蓿夫人为何放着软轿不坐坚持要自己走回去。
侍女枝正在喂迷迷糊糊的王女好喝药,猛然听到大门传来的沉闷声响,以为焉王又派虎贲军来抢人了,吓得手哆嗦,药汤撒了小主子一下巴。
她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哆嗦着给小主子擦干净脸,把药碗递给守在一旁的王子稷,忙跑出去看。
“开门,你们夫人回来了。”
就在侍女枝趴在门上踟蹰着要不要开门时,门外响起个低沉的声音,这个声音侍女枝认得,是鹰台虎贲军小将鹦的声音。
前几日来鹿台抢人的就是小将鹦。
侍女枝对他本能的排斥,直觉是小将鹦在骗她,她背抵着门,不动,求救的望着跟出来查看情况的王子稷。
王子稷走到门口瞪着眼睛吼,“小将鹦,干嘛,打劫么?”
他不过是遵王命来抱了回孩子,怎么就成打劫的了?门外的小将鹦无奈,也懒得跟这个混账王子计较,冷着脸侧头望着侍官由。
侍官由看懂了他的意思,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才扬声道,“稷王子,老臣作证,真是苜蓿娘娘回来了。”
王子稷这才示意侍女枝开门。
侍女枝依旧犹豫,最后在王子稷的催促下打开了大门。
能从鹰台走回鹿台已经用了苜蓿夫人全部力气,她靠着鹿台的大门晕倒了,侍女枝一开门,她就顺着门滑倒在地上。
“夫人······”侍女枝看着苜蓿夫人满头满脸的血惊呼出声。
“阿好,不会有人来带你走了。”苜蓿夫人闭着眼低喃。
声音很小,但鹿台的其余几人都听到了,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侍女枝和老奴蓉搀扶着苜蓿夫人回卧室,而嬷嬷虹又回到了她的小黑屋。
篝火燃烧,龟甲在上面炙烤,“卟”,龟甲裂开。
嬷嬷虹俯下身子看,大惊失色,怎么会?
嬷嬷虹似乎不敢相信,又拿了块龟甲在火上烤,然而,还是那个结果。
直到地上整齐的摆了五块炙烤过的龟甲,裂纹不同,但都显示着同一个意思,大凶主血光。
嬷嬷虹慌了,她大喊,“枝,枝······”
苍老沙哑的声音短促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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