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樱夫人寝殿樱台外有一片空地,春日草长起来了,阳光又暖,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芍樱夫人本是小国芍方国王最疼爱的小王女,外出游玩时被士兵擒来献给了焉王奎,不同于其他芍方贵女被抢后的寻死觅活,她来到焉王宫后不仅高高兴兴的自封芍樱夫人,还寻了处宫殿取了个和焉王奎寝殿鹰台相近的名字,把焉王从芍方抢来的十来个妃子都聚在这里,就是现在的樱台。
七八个衣着华贵的芍方夫人坐在樱台外的绿草地上煮酒吃,她们唱着调子很长的歌,敲击餐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在庆祝一件喜事。
旁边玩闹的一群孩童见了她们的样子,也跟着拿起酒樽筷子叮叮当当的敲,咿咿呀呀的胡乱唱。
“什么?王派了医官农绘给那小奴隶瞧病!”芍樱夫人怒气冲冲,“那她昨日鬼吼什么?”
她,指的是苜蓿夫人。
昨日傍晚,苜蓿夫人那声凄厉的吼声几乎响遍了整个焉方王宫,芍樱夫人平日最讨厌苜蓿夫人,苜蓿夫人有多不好,她就有多高兴。
欢快的歌声戛然而止,连不知事的孩童都停止了玩闹,紧张的望着中间年轻美丽却喜怒无常的明艳妇人。
不小心说漏了嘴的绿衣妇人尴尬的看了眼望过来的人,回道,“王虽派了医官农绘给那个小奴隶瞧病,自己却并未去鹿台。”
昨日苜蓿夫人被虎贲军押着进入鹰台的事王宫中一夜就传遍了,然而在鹰台中具体发生了什么,在场的无论是焉王还是王后或是医官农绘都三缄其口,至于苜蓿夫人为何会大喊,王为何突然改变主意让苜蓿将那小奴隶抱回鹿台,又派宫里最好的医官去诊治众人并不知情。
“听趋地来的两个舞姬说,那日她们一早就在鹰台陪王,亲耳听到王下令命虎贲军小将鹦到鹿台把那小奴隶抱给祭师卫,王后不知怎么得到消息,到鹿台阻止了小将鹦,带着苜蓿夫人和那个小奴隶去见了王,趋地来的两个舞姬本想阻止苜蓿夫人见王,可碍于王后的威严,不敢造次。”
见芍樱夫人还是一脸的不痛快,另一个微胖的妇人神神秘秘的说道。
“自己老了不中用,没了美貌就整天做出贤惠大度的王后样子。”芍樱夫人冷笑,“还不如两个舞姬有眼力见儿,哼,等着瞧吧,让苜蓿见了王以后有她哭的时候。”
“母妃,那个小奴隶真的是阿好姐姐吗?”粉雕玉琢的孩童小心的拉着芍樱夫人的裙摆。
这是芍樱夫人的女儿,焉三十二女环,今年只有四岁。
芍樱夫人听着女儿软萌萌的声音,怒气散去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两口,正想回答女儿的话,就听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可能,你阿好姐姐已经死了。”
说话的妇人脸圆圆的,身体健壮,面目和善,然而如果凑近了看,能看到她眼里透着的几丝精明,她语气里满是讥嘲,“不过那小奴隶到是聪明,昨日醒来,喊了句父王母妃便晕了过去,一个小奴隶,吃惯了苦的,哪有这么娇弱,定是怕冒充王女被拆穿,装的。”
芍樱夫人并不喜欢她,但鉴于她是芍方贵族家的大女,且家族握有兵甲,她已经大逆不道对不起疼爱她的父王,不想再给她父王惹麻烦,是以心里虽然不喜,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王女环只有四岁,并不明白母亲心中的弯弯绕绕,见有人回答她,仰着脑袋追问,“那苜蓿娘娘为何要说她是阿好姐姐呢?”孩子一脸困惑,“苜蓿娘娘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识么?”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圆脸妇人没有孩子不懂母女天性,她依旧嗤笑,“你苜蓿娘娘被恶灵迷惑了心智,疯了呗。”
她说完欢畅的大笑,直到身后的绿衣妇人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她才注意到芍樱夫人铁青的脸,周围几个有孩子的妇人也都变了脸色,笑声戛然而止,她依旧不知道怎么了,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笑。
所谓童言无忌,却往往说的都是天地间至纯的真理。
从苜蓿夫人夺剑自刎胁迫焉王让他准许将祭坑中的孩子带回王宫时,所有人都说苜蓿夫人疯了,不但跳祭坑,还要把从祭坑中捡回来的人牲带回王宫。
毕竟去年冬焉王从趋地回来就说王女好已经死了,没有人敢质疑王说的话,既然如此,那苜蓿夫人从祭坑中抱回来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是王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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