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一匹快马雨中驰入洛阳城,在张府偏门前停了下来。马上之人全身披着蓑衣,整个脸部遮盖在斗笠之下,他跳下马背在门楣上敲了敲,不多时从偏门中探出一只手来。

来人从后背上摘下一个竹筒,双手递入门内,他只感觉双手一空,偏门也随之关闭。

那人似乎并不惊讶,再次跨上马背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与府中之人说上半句话。

书房之内,张华从竹筒一端拧开后,在中空的竹节里掏出一卷丝帛,展开看了看,不由笑道:“彦仲如今已到了偃师,只怕明日凌晨便可返回家中,你回头准备一下,莫让蕙娘受了委屈。”

“诺!”

张烈站在张华下首,恭敬地回答道。

“对了,前几日彦仲他们在获嘉遇到的那位盗墓贼怎么样了?”

张华看着信,不由想起一事,当下饶有兴趣地问道。

“回家主,魏郡太守荀良已将盗墓贼抓获,在魏襄王之墓起出竹简三十余车。荀良的信使已于今早进入荀勖府中,只怕那批竹简不日便要运来洛阳。”

张华叹了口气,悠悠道:“秦末战乱四起,无数典籍毁于战火。这批竹简既起自魏襄王之墓,当能够弥补国史之缺憾。如今四海归一,朝廷亦是到了修史的时候了。后汉二百余年,经三国而归于国朝,兴亡无常,须当修史以明兴替。只是可惜,良史之才难求啊。”

“前几日那个益州陈寿前来拜访家主,送上所修之书数十卷,家主看后不是夸他文义典正,有班、马之才么?”

“陈承祚当下正在撰写《三国志》,此人文笔干练,见识深远。一旦此书写就,只怕万年不朽。夏侯孝若(夏侯湛)一直以来有感于前朝祸福,亦想撰写《魏略》。本令如今乐见其成,若其书有可取处,当奏明陛下刊为国史,不负其撰史之苦心,又岂能强人所难?”

“对了,孝若迁为南阳相已经有些日子了,最近有书信传过来吗?”

“未有,想来必是事情进展顺利。”

“若南阳王有希望继承大统,本令必当力保。只是,哎,齐王还有数月便要脱去丧服了吧?朝廷上下有多少眼睛在看着呢,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有容人之量。”

张华说到这里,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他看向张烈道:“告诉张雷、张武,临近洛阳,千万别再出现什么意外。若是再有定陶之事,叫他们提头来见!”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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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府之中,荀勖不断踱着脚步,不时看一眼案上的竹简,脸上挂满了疑惑。

竹简看上去有些发黑,正是族弟荀良派人送过来的“汲冢书”。魏襄王墓中出土的竹简极多,所以族弟先行送过来十多卷,以便让自己见识一下这些竹简的真面目。

他做事向来缜密,很难会被一件事情困扰太久,然而如今他已经待在书房中数个时辰,却总是想不明白。

送来的这几卷竹简中,记载的乃是“太康失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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